家闹。你姨父这几天又出差了,你表弟在学校,我一个人不敢在家,所以让你妈妈来陪我。”
路满:……还真比我想得复杂。
“姨父怎么说?”
“他让我先跟那群人耗着。”
若说陈女士刚离婚那几年不是个坚强的女人,那她小姨就长年不是个坚强的女人。这让她跟一群人耗着,不得吓得浑身发抖。
路满问:“耗了两天他们什么反应?有动手动脚吗?”
陈女士想了想,塞了个煎饺到嘴巴里,含糊道:“我今天看他们脾气还好,只是语气比较凶。”
路满闻言想,这些来要钱的人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既然他们只是在言语上比较冲,那可能说明他们对小姨是否知道失踪者的下落也不确定。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好处理。
“小姨,所以你知不知道对方下落?”
她小姨摇头否认,也塞了个煎饺到嘴巴里,同样含糊道:“也许你姨父知道。”
“……你们两个吃的这么开心,真的在害怕吗?”
陈女士夹起个煎饺堵住路满的嘴:“毕竟又不是你小姨家欠钱,对方横竖不可能做出什么。就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墨镜男站在家门口,看着得慌。”
路满默了默,嚼了半天煎饺,把决定暗暗压在心底。
第二天醒来天还蒙蒙亮,丝缕阳光穿过浓厚的云层,站在窗边望去,一丛金黄,隐隐可见寥寥可数的人走在交错相通的小道上。路两边的店铺陆续拉开厚重的卷闸门,灯光沿着缝隙,一点点射出。
陈女士和陈小姨还没醒来,昨夜被撕下的‘请假条’又重新粘上。
路满给老宋发送完请假短信,又拿出数学试卷开始订正。明天便是学科竞赛考试了,前段时间似乎太过紧张,以至于当离考试越来越近时,反而心安了许多。
陈女士卧室传来动静时,路满正举着历史书死记硬背。
她起身打开门,对着准备进卫生间的陈女士说:“我要吃鸡蛋面。”
陈女士正在往牙刷上挤牙膏,听到声音吓得地把手里的东西扔飞了出去。她瞬间清醒,惊魂未定地看向路满,火冒三丈:“吃什么吃!你老娘命都给你吓没了一半!”
说完,她又察觉到不对:“你今天不是要上课吗?怎么还在家?”
路满趴在门上,探出头,漫不经心地说:“逃课啊,在学校禁锢太久,害得我都发霉了。”
陈女士哦了一声,挥手赶了赶路满:“随便你,别忘了跟班主任请个假,省得要请家长。”
陈女士一直以来对路满的学业都不是特别在乎,只要她别过得太随心所欲,天天被请家长就够了。
“你们今天要去小姨家吗?”
陈女士刷着牙回应:“恩。”
“我也去。”
“你去干嘛?”
路满骄傲一笑:“去保护你们两个弱女子。”
然而并没有出现路满想象中自己在陈女士和她小姨面前一展风姿、舌战群雄的装逼画面。
楼下倏然喧哗一片时,她还在她小姨家的书房里苦苦琢磨着昨天没写出来的物理题目。
听到声响,她火急燎原地冲下楼。只见陈女士狠狠地撂倒一张椅子,‘砰’地一声,前屋刹那间肃然无声。
陈女士踩着不知道哪来的恨天高,把陈小姨往身后一揽,怒不可遏地用力踢了脚翻倒在地的椅子。她双手叉腰,臂上还挽着空荡荡的环保袋,颇有平日早上跟卖菜大妈讨价还价之势。
陈女士如泼妇骂街般,疾言厉色地滔滔不绝。她的爆发来的太突然,就像龙卷风一样,众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路满:……我和我的小伙伴都震惊了。
站在最中间的大汉表情逐渐微妙,他忍不住打破陈女士聒噪的言语。
“大姐,我们也是替人要财……”
陈女士更怒了:“大姐!?我看着比你老吗??你们替人要财,就来威胁我妹?都说了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你还想她在哪里挖出个知道来告诉你!”
一堆知道和不知道显然绕晕了大汉,他沉默了几秒,又开口:“……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天天来也不好意思。”
他让步:“那这样,如果你们有什么消息,请到时候告诉我们。方便的话留个电话。”
路满站在走道里,懵逼地看看大汉和她小姨互换手机号,又看看陈女士坐在一旁悠然自若地脱掉那双恨天高,换回她喜欢的大红拖鞋,牛饮般喝完一瓶水。
……就这样解决了?喂喂喂,大哥,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几个大汉走时还特礼貌地关上门。
路满张开双手,向前扑去:“我的老母亲哟”
陈女士嫌弃地推开靠近自己的路满:“有事说事,少动手动脚的。”
路满百依百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小的要回去上学了。”
陈女士怒道:“不早说!把你的午饭都煮好了!”
陈小姨择着菜,见机插上话:“哎哎,小满,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吃了饭再去学校吧。听你妈妈说你最爱吃糖醋排骨,小姨今天特地给你做了。”
路满:……不,我不喜欢,那是我妈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超高校级的幸运强推弹丸论破
☆、第十三章
老宋估计是以为路满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在她回校后,少不了送上一顿嘘han问暖、耐心开导。
面对老宋憨厚关切的表情,路满不禁吞咽口水,实在不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
办公室面朝着操场,放眼望去,秋日和煦的阳光照在午后寂静的草坪上,蓝天中成形的白云正慢慢浮动着。凉风吹过,操场周围的灌木丛犹如波浪般有序地摇摆。
主席台后方的地面上总是有细长的影子转眼即逝,耳边似乎飘荡着延绵不休的篮球弹跳声。
老宋的办公桌上摊开着周一刚写完的数学周练试卷,路满低下头瞥到最上面那张试卷的姓名栏。
脑子只闪过四个字不堪入目。
短短两个字七倒八歪,堪比核爆炸后现场,惨不忍睹。与之后卷面上的字迹可谓是天壤之别,简直无法想象出自一个人之手。
路满沉默了片刻,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清秀的字迹应该是秦榛的。
如果她再没认错的话,这难看的署名应该就是她开学报道时看到的但辨认不出来那个名字。
这见鬼的猿粪!
顶着老宋关心的眼神,路满全程低头卖惨。直到转出办公室走到楼梯口,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提了提书包,刚踏上第一层,周潭恰巧从楼上走下来。
周潭热情地跟路满打着招呼:“家里事情都解决啦?”
见路满点头,她又嘿嘿坏笑:“今天早上又是你和秦榛双双消失……”
她意犹未尽地停住,用手臂轻轻碰撞路满肩膀,别有深意地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