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珍跳下车,从背包里拿出刚刚在市里买的几条香烟,递给男人那边的为首的那一位,
“东平叔,今天辛苦你们了,这烟先给大伙散一散吧。”
又把背包递给翠花婶,
“婶儿,我回来的匆忙,只来得及买一些奶糖,先给大家甜甜嘴。”
接到了小礼物的人们也不嫌弃,有这份心意就对。男人们不多话,嘴里叼着高档香烟,神情无比享受,手上动作却没有慢下丝毫。女人们则要热情得多,七嘴八舌的开始打听情况。
“珍珍,生意怎么样?好卖吗?这么多东西真怕卖不掉呀。”
“就是,你看这堆成山了,卖不掉可怎么办呀!”
“婶婶嫂子们放心,我们拉去的第一车货已经卖完了。店铺外面排长龙等着呢。还有这些jī鸭已经全部被预定一空了。所以我们才找了卡车过来帮忙运过去。”
贾珍珍的话如同定心丸一般,所有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一大家子的指望都在这货上面呢。
“不过,还有事情需要求着婶子们帮忙了。”
贾珍珍把杀jī杀鸭方便运输买卖的事说了出来,众人都笑了。
“这有什么,你就看好了吧。”都是家里外操持的好手,宰杀个jī鸭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只是这么大规模,800多只家禽宰杀的活计,还是需要规划一下了。这个时候人群中的能人就凸显出来了。
男的以东平叔为首,拨了十来个人负责给其中一个卡车和拖拉机装货。剩下的十来个脚程快的回家去搬盆、桶、锅等工具,随便再叫些闲着的人来帮忙。
娘子军则是以性格慡利善于沟通的翠花婶为主,分拨安排人,有的负责就地搭炉灶烧开水;有的负责送jī鸭上路,拉刀口;剩下的人就开始打整外形,褪毛、收拾内脏。
分好了工,人群开始自动自发的行动起来。马路边上依次排开的长队伍,三三两两的忙碌着,纯朴的乡亲们没有一个人问报酬之类的,就开始做活。村民们还没有被现代社会所冲击,还保留着纯粹的人情味。
贾珍珍跟着看着,只见一位嫂子手脚利落的抓起了一只jī,三两下把jī头一弯一折,压在了翅膀下,露出挺直的脖颈。又飞快的扯下脖子上一片毛,露出jī皮,一把小刀轻巧一抹,血就喷涌了出来,死死摁住那只jī,把jī血接到大桶里。这可是好东西,巧手的主妇们拿它做血旺汤、用酸辣子炒,男女老少没有不爱吃的。待血控尽了,丢到开水锅里一烫,拔毛、取内脏就是下一位的事了。
另一位婆婆从jī肚下方,拉了个小口,把肠肝jī胗等好货都掏了出来,剖开、清洗gān净以后,打算重新塞回jī肚子里。贾珍珍阻止了,这点东西她不放在眼里。
“婆婆婶子们,今天辛苦大家了,这jī血、肠肝jī胗就不用再清理了,大家伙分了,都拿回家自己吃吧。”
“那感情好,这都是些好东西,一家能分上不少呢。”
“就是,婶子你可得打二两酒给我叔喝,难得有下酒的好菜呢。”
“嘻嘻,就是。”土货能卖出去,就搭上了线,日子自然越来越有盼头,这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女人们都愿意犒劳自家爷们。
有了奖励、甜头,大家伙gān起活来更卖力了。把那jī头、jī爪、jī翅膀一翻折,统统塞进jī肚子里,又美观又不伸腿拉胯的影响运输。
陆陆续续又从村里来了半数人,人多力量大,一上午,这些家禽就宰杀完毕了。贾珍珍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匆匆的跟着卡车返回城里了。
回到店铺,外面还是排着长队,有了先前的经验,忙而不乱,有序的排着队等着进去购物,只是黑压压的人群,好几百号人呢。经过一上午的发酵,整个路口已经排满了队伍。远来的,gān看的,见到这种情况都跟着排队了。不管卖什么,能排长队的肯定是好东西,这么多人排着,自己买不到就是吃亏。
这一卡车jī鸭鹅运来,造成的效果犹如油入沸水。人群有些骚乱了,经过人们口口相传,都知道这批jī鸭是好货,只有凭白条购买,可这白条早就发放完毕了。有人浑水摸鱼鼓动着非要买,没有票的跟着附和,人群推搡着、挤压着。
要不是是军车,有穿军装的军人挡在车前面,大有开抢的架势。顾慕澜站在前面,把贾珍珍挡在身后。贾珍珍看着前面乱糟糟的人群也有些害怕,幸好有顾大哥保护她,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她只得依偎着他。
本来就有jiāo警执勤的路口见情况不妙,赶紧叫了警察来支援。贾宝qiáng和三四个堂兄弟们站在店铺外面拿起了高音喇叭开始劝着。
“大婶大妈们,别再排队了!蔬菜货物只有这么多,只够排队前200名购买,后面的再排也没有用了。jī鸭鹅只有凭白条才能换购!”
“那怎么行啦!我家里面还等着菜下锅呢!”一个胖大妈不满的吼着。
“你可拉到吧!你家老头子,还有你儿媳妇在前面已经买了几大包回去了。现在你又在后面排着。你一个人想买光是咋的!”有了解内情的大妈开始指责。
“我花高价买菜,我乐意你管得着嘛你!”那胖大妈恼凶成怒,开始蛮横起来。
于是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互相指着起来。
贾珍珍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几乎快要打起来的人群,内心一片焦急,看着背影高大挡在他身前的人,不自觉的求助,
“顾大哥,这可怎么办呀。万一待会出了乱子,我们可就麻烦了。”
“乱子?”
“就是万一发生打群架或是踩踏,我们岂不成了罪魁祸首!”
顾慕澜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包里掏出副金边框架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显得斯文贵气,派头十足的走到店铺台阶上。表情严肃的高声训斥贾宝qiáng等人,
“这家店铺是怎么回事?聚众捣乱吗?还是卖假货被人围住了?如果是的话立马查封了,先进局里接受调查!”
顾慕澜的形象高大严肃,大家出身又自带三分端庄贵气,足以唬住人。站在前排的群众安静下来了,立刻醒悟过来,不能再吵闹下去,否则今儿大家都别想买到东西了。有那会来事的立马劝道。
“没有,我们没有闹事,大家和和气气的做生意呢。”
“对对对!”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开玩笑,这家店万一被查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开,到时候又是日子难熬的节奏了。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那几个有主见的开始在人群中撺掇、沟通协调。贾宝qiáng也在上面承诺一定尽快再收购一批货物,再来出售。于是人们开始接受,有排得实在太后面的只得走了,发誓下次一定再早点来。前面的人也开始均匀分起来,有多买了的就自动退出去了。都是老街坊邻居,谁不知谁家情况呀。
于是在警察、兵哥哥等人目瞪口呆的关注下。人们跟不要钱似的排着整齐的队伍领着jī鸭鹅,一手钱一手肉,没人去质疑那几两几钱的差异。
那边蔬菜也很快沟通下来,每人加一起最多十斤。至于价格,贾宝qiáng换算了一个不吃亏的统一价,八块钱一堆。贾宝qiáng等人轻松了,只需要把各种菜、果子、gān货拉在一起,称够十斤就是一堆。人们排队进来自觉的往框子里放八块钱,都不需要找零,已经自动兑换零钱了,然后各自拖着口袋装一堆东西就走。也不计较都有些什么了,这个时候能买到就是福气了。于是一边分货,一边领货简直不能再和谐了。
张磊等人目送着最后一批顾客走了,整个店铺已经空空dàngdàng,一根菜毛都不剩了。感叹道,
“我的个乖乖,要都按你们做生意这样轻松,那真是要发财了。”
“发财我是不指望,只求别累死就行了。偶尔来一次就好,次次这样可要人命咯。”贾宝qiáng已经瘫倒在原地了,他一个读书人很少这样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