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粉钻星星洒落在黑色大海,仿佛深渊在泛着点点星光。黑色玛莎拉蒂沿着一望无际的港珠澳大桥行驶。
车厢内的空调开得很高,没一会儿黎夏就热的想脱外套。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是霍昭打来的。
一接通,就听见里面人语气调侃地说:“怎么样,顾总现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
黎夏浑身一激灵,偏头看了眼顾延,见他好像没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松了口气道:“你人呢?”
“我当然是在酒店啊。”
黎夏神色怫然,“你怎么没来接我?”
“本来我是打算去接你的,但顾总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他顺道送你回来,我就没去喽。”
“霍姐,你怎么能随便丢下我?”
“这怎么能叫丢下,我可全是为你啊,怎么样,二人世界好不好过啊?”
好过个屁!
黎夏压住躁意,冷静挂断电话。
过了很久,黎夏突然想到什么,盯着前方看了看,说道:“我们这是去哪?”
“现在才问?”顾延嗓音清冷,“不觉得晚了。”
黎夏侧过脸看他,道:“你不是要送我回酒店么?”
顾延淡淡斜视她,不疾不徐地反问:“我有说过要送你回酒店?”
黎夏怔愣片刻,想起他之前说的单独聊聊,神色凝重道:“你不送我回酒店,那要带我去哪?有什么话车上说不清楚的?”
“车上说不清楚。”
“那你要带我去哪?”她又重复问道。
顾延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翘几下,精致腕表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等会儿就知道了。”
黑色玛莎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在一处无人的港湾边停下。
黎夏透过车窗往外张望。
夜色夹着海风,将竖在港湾边的烂旗帜吹得高高扬起,除了寒冷萧条之外,没有丝毫美景可言。
“下车。”顾延慢条斯理地解开安全带。
黎夏坐的板正,“我不下去,这地方鸟不拉屎的,你要是对我做什么,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
顾延凉凉地扫了她一眼。
眼里是不言而喻的无语。
“……”
黎夏瞪了眼他,“看什么看,我这是作为弱势群体该有的警惕。”
顾延沉了几秒,语气意味不明:“就在车上也行,比外面方便。”
“方…方便什么?”黎夏面颊赧红,磕磕巴巴地装傻。
“成年男女,你说呢?”顾延意有所指的答。
黎夏微微屏住气息,好久才喘过气,利落解开安全带,立马去扣门把手。
“下车,现在!”话几乎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港城冬天虽然不是太冷,但港湾风大,一下车就能听到到风在耳边呼呼的吹。
黎夏拢了拢身上的貂毛外套,低声怨怼:“什么事要在这破地方聊,冷死了!”
说完,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黎夏侧过头去看。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好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身子一下暖和起来。
黎夏怔了怔,用嬉笑打破尴尬:“没想到顾总还挺绅士的嘛。”
顾延慢悠悠道:“有温导绅士吗?”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阴阳怪气的话。
“……”黎夏不吱声了。
她别开脸,语气和死鸭子一般硬:“还差一大截呢。你不是要聊事吗,聊吧,我都听着。”
话音刚落,边上伸来一个蓝色锦盒。
黎夏瞥了眼锦盒,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顾延薄唇抿着,金丝眼镜下的眼神里没什么大起伏的情绪。
“这是什么?”她问。
“打开看看。”
黎夏犹豫地接过,打开一看。
里面是颗粉钻,至少有五十克拉,形状有棱有角,泛着亮眼的光泽,很是漂亮。
黎夏呆了片刻,啪的一声合上锦盒,凛着一张脸:“你突然给我这个干什么?”
“花言巧语对我没用的,别以为一颗粉钻就能消灭你资本家的罪恶,我是肤浅的人吗?”黎夏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恼火地看着他。
顾延压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淡淡“嗯”了声。
“……”
黎夏愣了下,当即就要发作,却听顾延不紧不慢出声:“上次回港城,你说你想要的粉钻,今天补上。”
除夕那晚后,顾延亲自去店里挑的,原本是想回北城给,没想到今天会意外碰面。
收到陆超发来的那张照片时,他正陪着顾佬打麻将,撂下家里那么多人赶去晚宴,还不忘带上粉钻,他真的中毒不浅。
“那不是很久之前的事吗,你怎么突然想起了?”黎夏疑惑。
“你不喜欢?”顾延那双深黑的眸子,定定盯着她的眼。
“还……还行吧。”黎夏眉眼清冷又茫然,迟迟不见顾延说话,她慢慢抬眸:“你别以为送我粉钻,今晚你对我耍流氓的事就算完了。”
顾延垂下眼睑,在眼窝处投下阴影,他无声地翘了下嘴角,牵扯着受伤的伤口隐隐作疼。
“……本来也没打算完。”大风呼呼吹过,他温沉的嗓音轻不可闻,隐约压着一道暗涌。
黎夏心脏一下被攫住,微滞道:“你说什么?”
顾延没吭声,眸色沉暗,窥不见半分多余的情绪,黎夏偷瞅他两眼,只当刚刚是听错。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送我粉钻?”她问。
顾延不由控制的在她脸颊很轻地捏了下,语气透着几分宠溺,“当然不是。”
“干嘛动手动脚的。”黎夏睨他一眼,一掌拍开他的手,心骂了句假正经。
顾延压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转头看向夜色朦胧的海面,说道:“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
黎夏皱了皱眉,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不出顾总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小时候会住在这贫穷偏僻的地方。”
顾延一顿,回过头来看她。
沉沉的目光,没有刻意的严厉却带着无法言语的压迫感。
黎夏垂下眼眸,“你继续说,我不打断,你小时候为什么会住在这地方?”
“很小的时候,顾老爷子还在世,父亲和两位叔叔争权,为了保住我和母亲,就把我们藏在这里。”
他语气平静没有起伏,将一家人勾心斗角的那些事讲得简单明了。
陈旧的街灯泛着淡淡的黄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黎夏蓦地想到什么,缓缓垂眸去看他戴着黑金手表的手腕。
不管人前人后,顾延的左手始终会带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