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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报恩

  第七章报恩云岚一行人回到平江,租了一间铺子打算把那些茶叶卖掉,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坏,估计把茶叶卖完加上七七八八的其他费用,也只是还了云岚哥哥的账后,余不下多少,盈儿早已大好,云岚想着让她读些书便托了蒋二爷引鉴她去了私塾。

  蒋二爷倒也不再提纳她为妾的事,许是账也理清,云岚又表了决心,也鲜少再与她来往。

  云岚想着,这样也好,也不知道那家大太太是什么习性,若真和他们一家子搅和在一起,指不定什么后果。

  云岚总是想起那夜的崔景桓,他像的那位故人,就是那一世,她的研究生同学。

  那时的他被奉为院草,经常一副翩翩君子的作态,却一直单身,她在院里属于有些风头的女生,她的美不在于有多标致,而是一种风韵,五官清丽,眉眼含情,身材又凹凸有致,属于少妇感觉的少女,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她对他也心动过,眼神总是炙热对视就如那晚一般,可他从来不说。

  柯嘉许那时是有男朋友的,本地的一个富二代,经常开着豪车来接她,她爱不爱他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年轻嘛,虚荣心总是占据上风,同学的羡慕,物质上的享受,男友的体贴,哪一样都是年轻女孩的必吃蜜糖。

  他有次上自习坐自己对面,透过书偷瞄她,被她发现,两人对视的时候脸都红了,他突然大胆的嘟起嘴给了她一个飞吻,这是什么意思呢?她又感到他很轻佻,本来对他的好感降了许多,她那时想的是,是不是他对每一个美女,都如此无差别的撩拨。

  后来他做了法官,她做了律师,两个人在各种场合都见过面,她听说他结了婚又离了婚,还有人撮合过她俩,被她拒绝了,一是作为律师要和他结婚必然要放弃相当一部分的事业,二是可能感觉只是存在于当时,错过了那些场景好像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可是现在的云岚,在那晚过后,总是想起这位像极了老同学的崔景桓。

  两个多月之后,她听说了他的消息。

  崔景桓因在运送绸缎中夹带兵器被下了狱…

  因为之前的人情,她去见了蒋二爷,想要打探些消息…

  “景桓我是知道他的,生意做的如此大,每年单靠茶叶绸缎这两项就可进账几十万两,哪还需要再夹带那几样兵器,无非是小人作祟罢了。”

  “小人作祟,那您知道是谁吗?”

  “依我看,定是那眼红的同行使的下作手段,没来由的也不至于害他致此,自他下了狱,他夫人也与他签了和离书,孩子也送至乡下,家中抄没的不成了样子,唉…我也打理了些人去照托,可是无奈我在官场的人脉微弱,能帮的也是有限。”

  云岚陷入沉思,如果是被陷害,会不会和她的事情有关,那茶商奸诈无赖,倒是有可能做出这下作手段。

  她随后去了狱中,看到崔景桓胡须不理,衣衫凌乱,已完全卸除了那晚的风流公子的姿态,却也依然带着些君子风骨,眼神清冽,未见满面愁思。

  崔景桓看到她很意外:“顾夫人,您怎么来这里?”

  “崔行主,之前衢州的事还未来的及答谢报答,您的事我都听说了,过来看看能不能帮的上您。“

  “顾夫人,我也听说您现在有了平常营生,看您身体也有了起色,何必来趟我这趟浑水。“

  云岚忽然定定的看着他,想用眼神穿透他的心事…

  “崔行主,您告诉我实情,您被陷害和我家在衢州之事有没有关系。”

  崔景桓忽然愣住,又偏过头去,散落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神…

  “顾夫人说笑了,您的事乃小事一桩,怎可能牵连至此,我经商多年,做的越大,仇家越多也是正常的,您请回吧,我以后也关照不了,您还是少与我牵扯,自保为上吧。”

  说罢,他背过身去,宽厚的肩膀已见瘦削之势,又从背影中透出逐客的坚定。

  云岚只能告辞,带着小翠回到城中,在喧闹中心事重重,直到看到玉满楼的宾客出入,她想起了一个人…

  “翠儿,我们去衢州。“

  马车飞奔到衢州城内,云岚来到春溪楼下,她给门房塞了银子,让他传了老鸨…

  “三月初十,抱着琵琶去茶缎行会的那位花魁是哪位,能不能帮我引见一下?“

  “抚眉姑娘,她已经不在我们这了,前些天被田知府纳了妾,现在可是田府的四夫人。”

  “什么时候进的田府?”

  “有一月有余了吧,可费了不少周折,田知府二月就给他赎了身,可那田家老太太在意田家世统清誉,三月又差人拿了更多银子过来撕了那赎身契约,所以三月初十就安排她去了趟茶缎行会,谁知隔了几日那田知府竟三媒六聘的来娶她,知道了那晚的事差点没把我们这春溪楼掀翻,亏了抚眉求情他才作罢。”

  云岚有些明白了,崔景桓的事可能真的与她有关,不在茶商,而在于抚眉…

  她歇息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来到田府。

  到底官家府邸不似商家府邸,守卫森严,并非单靠通传就能进入府中,她绕了一圈来到侧门,给门房塞了字条和银两,字条上写着:

  “平江老家姐妹,三月初十来过衢州赠我衣物首饰,特上门答谢。”

  她在门口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便有小厮唤她从侧门进去,引她到了抚眉的院落。

  抚眉一见她,便唤退了下人,让她落了座,又为她斟上茶。

  “您从平江来?”

  “抚眉姑娘,我是从平江来,姓乔名云岚,您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抚眉垂下眼帘,攥紧了纤纤细指,长舒了一口气,“那夜是您代我进的行会不假,我也和老爷说过此事,可那崔景桓却一口咬定是我进的雅室,弹了几首曲子就走了,也未发生男女之事,可那雅室外的人也说的模棱两可,无人能证我那夜清白。”

  抚眉说着看向她,眼眶微红:“许是清白二字,本就与我无缘罢了,虽进了府,这事也成了别人更看不起我的由头,我处处艰难,夹缝里求生,老爷待我不薄,却也不能护我周全…”

  云岚短暂的陷入沉思,崔景桓为何不愿将自己合盘托出,是为了她的清白,还是为了他和蒋二爷的情谊?

  云岚坐到她旁边,倾身握了握她的手,

  “让我见见你们老爷。”

  天色将晚之时,云岚见到了田知府。

  “那晚进入行会雅室的是你?”

  “是我不假,您大可以唤那晚行会的门房护卫小厮等人过来,由他们来指认,您看抚眉丰腴,我又如此瘦削,是易于辨认的。”

  “那崔景桓为何咬定是抚眉入了雅室?”

  “许是念在我俩同乡的份上,这事生的如此大,行会里来来往往,早晚传回平江,加上他又帮我要回了货物,若说出我来,恐怕是坐实了那晚我俩有了非分之事。”

  田知府审度了片刻,说:“我的确是差人想给崔景桓些教训,无非本意是查查他的赋税之类,没想到那办事的人倚仗着我和他的生意对家勾结到一起变本加厉,生出了这些事端!”

  云岚忙跪下,双手作揖,“早就听说田知府大人雅量,宽厚济民,想着那些事定不是您所亲授,民女愿向众人承认那夜进入雅室是我所为,只求您为崔行头平反冤屈!”

  田知府唤下人扶她起来:“你起来罢,想是那崔景桓对你的恩情深重,但你可知若是我帮他平了反,你们那晚的事也会瓜田李下的传回平江,你可想过后果?”

  “后果?我刚丧了夫君,无非是被传服丧期与他人有染罢了,可崔景桓因着和我的一面之缘,已搭上大半身家,我所承受的后果和他相比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