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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事业局,开篇!

  第九章事业局,开篇!云岚回到家中,看到盈儿拿着一支挂着李子的树枝摆弄,她这才注意到临院的李树生的非常繁茂,三分之一的树冠已斜到自家院中,而那院中却一直静匿,不知是没人住还是主人远行,眼看那些李子就要烂在树上,云岚架了梯子,和小翠一块把能够到的李子摘了下来,想着若过些时日邻院主人出现的时候交还给他。

  她已经数日不再去茶铺,茶铺也让保仁改了名号,有顾客问起只说顾家没钱了,就把铺子给了保仁,他自己和亲戚朋友借了些钱把这茶铺经营下去,果然,这铺子照常经营了下去,并没有人来寻事。

  她偶尔想起那崔景桓的前妻,不免心生羡慕,生在大富之家,结婚后又得娘家扶持,协助崔景桓把那生意做得那般好,如今和离又得了一大笔财产,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她若有这样的当事人半夜都得替她笑醒。

  可怜那崔景桓了,也不知有何苦衷,应该明知是谁陷害他如此,却不愿追究下去,他若是她的当事人,她必定要帮他追到底,可是两人只是机缘巧合的相会而已,他虽像那位故人,但看他第一次见她的言行,肯定是这个时代浸润已久的人,应与那故人没有什么关系罢。

  她又想起,毕业那一年,他和她写的论文题目竟然完全一样,答辩等候的时候,他坐在她旁边明显有些紧张,瞄向她的论文:“让我...参考...学习学习”,她扑哧一笑,看到他脸红到耳朵,这个人和她搭了三年同学,只要和她说话就会轻微口吃,除了那晚意外的飞吻之外,他们之间甚至没有顺畅的交流过,可是又怎么样呢,那时的她一心只想嫁入豪门,她认为自己配的上,他虽也是中产家庭出身,但在她看来,除了长相以外,并没有让她选择他的充分必要条件。

  她被母亲打压了25年,想要活在这世间的顶层向她证明自己没有那么糟糕,她作为女人也可以给家族带来比男人还要显赫的荣光。她和段建国结婚前,幸好没有向老家的人发请柬,只是在离开他后,母亲三两天就打来一个电话,说自己因为她不结婚得了焦虑症,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血压飙升活不了多久了,她经不住折腾,说自己的追求者多的是,正在挑选中,过几个月就带男朋友回家给她看看。焦虑症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可是她是她的母亲,芥蒂再深也是,她总害怕她母亲对自己那些诅咒会应验,让她后悔余生,血脉啊,即是牵绊也是铰链,并不是想挣脱就能挣脱的。

  现在好了,反正也暂时回不去了,也不必再纠结那一世的事情,享受一下清净时光吧。

  门前有条河,无事她就带着盈儿钓钓鱼,乘乘船,在这古城中闲荡度日,或者赶了早市买些新鲜食材,为盈儿亲自下厨烹饪,在坚持服药的前提下,她也日渐胃口大开,在镜中的自己已有那一世的丰韵,她也新做了几身衣服,那云岚的衣服非灰即白,宽大松垮,她有时也纳闷,那蒋二爷估计是病态审美的代表者,对那样的云岚竟然钟情那么久,现在的云岚已不再care谁的审美,谁的感受,她就是喜欢莫兰迪色调粉的、紫的、蓝的,也不care自己新寡以及与新寡有关的一切传闻,让裁缝拉紧了绳子为自己量身,就要纤侬合身,风姿绰约。

  这天,她听到邻院有了动静,可是那李子早就被盈儿吃光了,她只好拿了些鲜笋腌肉去隔壁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八九岁的男孩,她向他温和的笑着问:“你们是新搬来的还是出远门了?”

  “子煜,谁来了?”

  两人同时越过那男孩对望,目光交汇的同时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崔景桓,又见面了...

  “崔行头,您怎么在这儿?”

  崔景桓向她走来,摸了摸男孩的头,“去把你的房间收拾收拾吧。”边说边看向她,“您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那您在郡前路上的宅子?”

  崔景桓挑了挑眉,眼睛透出疑惑“顾夫人怎么知道我住郡前路?”

  “您原来生意做得那么大,这平江城的人都知道您住哪的。”云岚忽然有些慌乱,她放下篮子,“不打扰了,您刚搬来,有什么少的...缺的去找我拿就是。”

  她转身后几乎是跑着回了自己院中,这是怎么了?怎么换她口吃了,她那一世面对男人的骄矜和优越感呢,怎么今天见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醒醒,你可是冷静克制、游刃有余的柯嘉许啊!

  此时隔墙又传来雄厚的吆喝声:“多谢顾夫人,改日登门回礼!”

  云岚后悔不已,就不该塞那条子给他,原本是想着让他找她帮他揪出陷害他之人,哪成想到他竟然搬到这里来,这下可真成了瓜田李下,这平江城人又有了新话本了!

  院墙的那一侧,崔景桓闻了闻篮子里的腌肉,浓烈的茴香味道唤醒了前一段时间的记忆,对的,是她,出狱之后第一顿饭的竹笋炒腌肉就是她做得吧,那收拾干净的院子,洗好晾干的被褥也都是她所为吧...

  那崔景桓住进来之后早出晚归,两人倒是很少碰面,大部分时候只有一个嬷嬷照顾子煜,偶尔有一个妇人过来看他,对他非常亲热,想必定是他的前妻,云岚对这位前妻的样貌甚是好奇,却也从来没有敢和她碰过面,想是自己住在这里她也是知道的,没有上门滋扰已是人家的修养所在了,就不要再多生枝节了。

  云岚理了理帐,发现若让盈儿继续上私塾已经捉襟见肘,若是不上这私塾倒是能把生计维系下去,她决定让盈儿继续读书,不读书干什么呢,整日女工家事,这些事情只能把聪慧消磨殆尽,再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等待别人去救赎,她不仅决定让盈儿继续上私塾,还决定创办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如果有一天她离开,盈儿也能把这份事业传承下去。

  她先让保仁跑了几十家铺子问问经营状况,大部分铺子都说自时疫后买卖并不景气,勉强维持,又让保仁的学徒上街以闲聊方式询问路上行人是否已消减家庭各项支出,因何原因消减,得到的答案多是害怕时疫再次卷土重来,要多储备些现银应对。

  她心中有了计划,参照保险合同写了一份契约,让保仁去印发收取保费,然而并不顺利,无论是商家还是住家都对那保仁持怀疑态度,多是冷言冷语拒之门外,时间长了,那茶铺的生意也受了影响,保仁也总是抱怨:“夫人,我们继续经营那茶铺本来是有些固定营收的,现在可好,我在街上行走都被避的三尺远,这茶铺的生意也愈来愈冷清...”

  她犹豫后还是去找了蒋二爷,想让蒋二爷参股并帮她推广这保险契约,她向蒋二爷详述了保险的原理和收益,她说的头头是道,蒋二爷听的频频点头,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收获天使投资了,满心鼓舞的把一叠契约放到了蒋二爷面前的桌子上。

  蒋二爷拿起那契约看了看,刚要说话,忽然蒋夫人走了进来,依然是雍容大度的做派,缓缓走到云岚身边坐下,“云岚妹妹气色可是好多了,可见是少了一些愁事啊。”

  “蒋夫人有礼了,我只是有些小事要做,强撑着精神罢了,不比您打理这蒋府井井有条,又沉稳健朗。”

  蒋夫人轻笑了一声,唤下人拿过那契约看了看:“妹妹过谦了,我看这可不是小事,你这行当我可是头回听说,这不仅仅是投钱的事情,而是谁也不能预料那时疫何时再重来,到时家家户户都要赔付,能不能赔得起可能只是小事,只怕毁了二爷多年积攒的商誉啊!”

  蒋二爷听见这话,也垂下眼睛吁了一口气,思考片刻又看向云岚:“夫人说的也有些道理,云岚你还是再好好考虑,我的家业到是经得起折腾,可是你现在的处境又能担多少风险呢?”

  云岚此时明白,蒋二爷这里应该是走不通了,只好默默拿回了那些契约,寒暄了几句就匆忙告辞。

  她在街上采买了些杂物,回到家时天色近晚,晚霞映着小桥流水,新月又挂在枝头之上,好一番诗中意境,她忍不住驻足门口,安静的享受这良辰美景...

  “顾夫人,吃过晚饭了?”

  她扭过头去,便看见崔景桓向她走来,她又回过头去看那晚霞,不看晚霞看什么呢,看他,让他发现她的慌乱不成?

  那崔景桓在她身边站定,也看向晚霞,“顾夫人做的饭一定很好吃,那腌肉的味道我都不曾在别的地方吃过,除了出狱的那一日...”

  她镇静下来,佯做坦然,“您过誉了,寻常手艺罢了,您出狱之前我确实带了人去了您府上收拾备饭,以感谢衢州之恩。”

  崔景桓看向她,眉梢轻挑,“那为何不等我回来见上一面,您可知我在狱中待了几个月寂寞孤冷,多想有人能在家中等着我以酒慰风尘。”

  又撩我!云岚忽然来了胜负欲,她侧过脸看向他,正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晚饭我还没吃,刚在蒋二爷那碰了一鼻子灰,去我那吧,今天由你来以酒慰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