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研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猛然站起来:“容悦,你什么意思?”
容悦冷眼瞧着她,神色都不变一下:“容府瞧不清,没想到罗府竟然也陪着你胡闹?”
若是当真打那个主意,竟然派出容研?
容悦心底嗤笑了声,怕是着实没辙了吧,否则也不会出这昏招。
倒不是她看不上这招数,而是她太熟悉容研了,平日里被捧着惯了,想让她去伺候人?
容研最在乎她那张脸,心底知晓容悦是在嘲讽她容貌,当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冷嘲热讽:
“自小,我便不明白,你心高气傲什么?”
“你也不想想,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娘早逝,爹不疼。”
“纵使你一副好容貌,可入了罗府至今,不依旧独守空房?作甚摆这副高傲劲!”
容研接连抛出几句话,显然是气狠了,容悦的真实情况,她一清二楚,她自来在心底瞧她笑话,何时轮到容悦看不起她了?
就算大明朝,庶不如嫡,可也依情况而言,自关氏去世后,容府上下,谁将她这个嫡女放在眼底过?
她自以为是地每句话都刺在容悦痛处,却不想一席话说完,容悦愣是一点神色都没有变。
明明容研是站着,可坐在chuáng榻上的容悦冷着一张脸,却仿若是她居高临下一般:
“说完了?”
容研神色微僵,就听她冷声,一字一句:
“只要白姨娘一日不扶正,你一辈子都是庶女,在大明朝律例上,你的身份就永远比我低!”
容研气得脸色通红,伸手指向容悦,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其实,容研心底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可白姨娘这么多年未曾扶正,她就知道,这个想法必是成不了真了。
说到底,白姨娘身份太低,大明律例,贵妾是可扶正的,但是偏偏白姨娘入府时是贱妾之身,所以,即使容祜对她宠爱,她又生下了一双儿女,在容府掌权多年,可有一点,她的出身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扶正。
容研恨得咬牙,她为何这么在乎嫡出这一身份?
因为,不管京城还是梧州,高门大院都不会娶一名庶女做正头妻子,除非续弦,可她心高气傲,又怎愿意去做续弦?
至于那些家世尚不如她的,她自是从不会去考虑。
所以,罗闫安那日同容祜详谈之后,便回府将此事与白姨娘说明,容研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高门大院里都当不得正头妻子,何不拼一把?
简毅侯从京城而来,手握兵权,身份高贵,来罗府前,白姨娘也千叮万嘱,让她好好把握机会。
更何况,简毅侯府上连个通房都没有,若是她能得简毅侯一二分垂怜,那她的身份便是一跃而上,成为简毅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容悦只消看她一眼,就能猜到她的想法,她心底嗤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有些人却永远不懂。
她此时也隐约猜到昨日那人就是想同她讲此事,不过却怕惹她提起伤心事,而略过未曾再提。
她不着痕迹抿了抿唇,再瞧眼前的容研,不由得较之往日更是心生几分厌烦。
第39章
屋里丫鬟皆是低着头,容悦靠在chuáng榻上,玖思端着汤药进来,就看见容研气得脸色通红的模样,她一皱眉,似有些不满:
“容二姑娘,我们少夫人今日身子不好,你可别再气着少夫人了。”
说着话,玖思将药碗递给容悦,一边担忧地将人扶起来。
容研气得要训斥她,身后的丫鬟却是拉住她,冲她摇摇头:“小姐,时间不早了,还是别打扰大小姐了。”
容研一皱眉,那丫鬟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那就劳烦大姐给阿研准备个房间了。”
容悦懒得理她,不紧不慢地喝着药,头也没抬:“谁让你留下的,你便去找谁,我这小院子,腾不出地。”
容研惊得睁大眼睛,怎么也没有猜到她竟这般硬气,明明她都说了,是周氏让她留下的。
她有些狐疑地拧起眉头,冷笑:“大姐是让我去找罗夫人?”
她心中认定,容悦不敢,身为儿媳,让娘家人去麻烦婆婆?
容悦没有再理会她,只当屋里没有她这个人,将空了的药碗递给玖思,还蹙起了眉尖,仿若无人地说:“今日的药有些苦。”
玖思瞥了容研一眼,说:“那是少夫人心情不好,才觉得药苦了些。”
被人冷落在一旁,便是刚刚劝解容研的丫鬟都皱起了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容悦,心底知晓,这大小姐与往日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低声与容研说了句什么,原本怒气冲冲的容研顿时安静了下来:“罗夫人也是担心大姐想家,才让阿研留下,大姐纵使不喜阿研,也不必辜负罗夫人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