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什么补偿了。
容悦漫步走在花园间,一旁灼红的芍药丛衬得她越发娇艳,她抬手用帕子遮住光线,在脸颊上投下一片yīn影,听着玖思的话,也没有附和,只浅浅一笑便过去。
她求得不过就是周氏将畔昀看得重些。
最好便是,畔昀能够怀有身孕,不然——
之后的戏又怎么朝下唱。
她没有回印雅苑,直接带着玖思出府,却在刚跨出月洞门的时候,被人叫住:
“少夫人,且慢。”
容悦疑惑地转身,见来人是周氏院子里的嬷嬷,她不着痕迹地蹙了眉尖,见那嬷嬷停下服身行礼,脸上还带着一分笑意,她舒展了下眉梢,面色虽还泛白,却是努力露出一抹笑,娇色灼人,她清了清嗓子问:
“嬷嬷快些起来,可是娘亲有事吩咐?”
小道旁树影婆娑,微风chuī来,泛起一丝躁意,嬷嬷脸上挂着笑:“回少夫人的话,是夫人心疼少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了,让老奴来和少夫人说一声,这几日少夫人就好好在府中休息。”
容悦敛着眉眼,视线落在嬷嬷脸上的笑意半晌,才慢腾腾地开口:
“既然是娘亲一番好意,那嬷嬷替我谢过娘亲。”
“少夫人说笑了,夫人虽平日里对少夫人严厉些,但是心底是疼少夫人的。”嬷嬷笑着接话。
容悦勾了勾唇角,什么话都没说。
那嬷嬷自讨了个没趣,倒也没觉得受了冷待,服了服身就退了下去。
她接了夫人的吩咐,还要去印雅苑将畔玉接出来,腾个地方出来给畔昀住。
她跟在夫人身边久了,也知道夫人盼着少爷诞下子嗣,盼了多久,好不容易有了希望,自然心情急迫了些。
两人站在月洞门处,看着嬷嬷朝印雅苑而去,玖思脸色有些难看,憋着说:“那少夫人,我们要不要回院子?”
“不急。”容悦轻抿着唇瓣,瞥了眼月洞门内,一字一句轻声轻语地:“再等等。”
容悦在花园里等着畔昀被嬷嬷接出来后,沿路听着下人的议论声,慢腾腾地朝印雅苑走去。
玖思看着她浅淡的眉眼,一时有些猜不透她心底究竟是如何想的。
平舆街
粥棚百米处的木亭楼上,厉晟站在上方,身着玄色蟒纹长袍,玉冠束发,气质冷沉,眉宇间即使敛着锋芒,也刺得人生疼,他视线落在一处,眉头轻拧着。
他在那处足足站了一刻钟,也不见平舆街有马车行来。
他眯了眯眼睛,眸中神色晦涩难辨。
直到辰时左右,厉晟才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问向身侧的庄延:
“今日罗府那位少夫人未来施粥?”
庄延正在汇报事情,突然听见厉晟的话,有一瞬间摸不清头脑,却是下意识地朝粥棚处看了眼。
“属下不知,不过如今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应该是不来了。”
不来了?
为何不来?
他又想起昨日祁星所说的,她院子里有丫鬟爬chuáng。
所以,她是伤心了?
厉晟眸色越来越暗,他转着扳指,忽地又问了一句:“罗氏父子可回府了?”
“应该是快到府中了吧。”
厉晟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丝毫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他指节敲打在栏杆上,略有些沉闷,视线又落在粥棚内,轻眯了眯眼睛。
日头渐盛,已近午时,厉晟看着难民已然排队领粥,心底忽觉荒唐。
他竟在这儿站了半日。
庄延身子动了动,偷瞧了一眼厉晟,小声地问道:“侯爷,现在已到午时了,您看,我们如今是去罗府,还是城主府?”
厉晟倏地瞥向他,冷笑着问他:“去罗府做何?”
似不悦怒意般,说完这话,他冷冷看了一眼庄延,就转身离开。
庄延不知哪里又惹到了他,连忙跟在身后,骑上马后,刚想吩咐去城主府,就见侯爷已经朝罗府的方向驾马而去。
他愣了半晌,侯爷不是说不去罗府吗?
在厉晟朝罗府来的时候,容悦从玖思那里也听说,老爷和少爷被送回府了。
容悦放下手中的医书,眸子里泛起几分波动,她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送回府?”
玖思点着头,脸上神色有些复杂:“对,听看见的人说,两人身上还沾着血呢!”
容悦捏着手帕的力道稍微大了些,沾着血?
这是受了刑?
她又想起简毅侯来梧州城那日的情景,也是,既然落到了简毅侯手中,怎么可能不脱层皮?
只可惜了。
还是全手全脚地回来了。
容悦心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惋惜,却并未将这丝情绪露出来,她只是又问了一句:
“表少爷可知情?”
玖思摇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