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畟只觉得伤口上完药后,一阵的清凉后,便是更灼热刺骨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立刻去死。
几乎是筋疲力尽,才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上完了药,容悦累得瘫在了一旁,溢出满头大汗,轻微喘着气。
在涂完药后,小厮送进来一副安神药,让罗玉畟喝下后,他终于安静下来。
整个院子才彻底清净下来。
容悦几乎要觉得,若是再这般来几次,即使她没有染上疫病,怕是在之后也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太耗费心神。
回了印雅苑后,玖思有些担忧:“少夫人,若是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您的身子。”
闻言,容悦也皱了皱眉,如今罗玉畟那边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上次准备的帕子几乎已经用完了,就算她之后不再去,此事也已经成了定局。
细白指尖敲在案桌上,她忽然呼出一口气,抬眸看向玖思:
“去寻府医,就说我不舒服。”
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必死的人,将自己的身子整垮了。
玖思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点头退下,一脸焦急地转身去寻府医。
容悦寻了府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府中,后来得知她的确是病倒了,周氏忍不住地皱起眉头,怒斥道:“怎得这般没用!”
听见此言的下人,有些替容悦不值,府中谁人不知,这些时日,少夫人早起晚归地照顾少爷,丝毫不假人手,费心费力,如今自己累到了,竟连一句好话都不得,只落得一句“没用”。
这般的主人家,如何不让人寒心?
这句话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传进了容悦的耳里,在外人面前,她直接红了眼眶,虚弱地靠在chuáng上,攥着锦被,指尖因用力而泛着白,突然咳嗽了几声,面色泛着cháo红。
她忍着情绪,勉qiáng弯了弯嘴角,声音带着几分湿意轻哑:“……是我没用。”
挥手打发了下人,面朝墙壁躺在chuáng榻上,肩膀处似轻颤着。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她并未用多久,就彻底陷入昏睡,不管周氏如何说,在旁人眼底,她都已经落得好名声,日后罗玉畟病逝,谁又能想到,这里会有她的手脚?
睡醒之时,根本不知现在是何时,迷迷糊糊地喊着玖思倒水,随后一杯水被递过来,可是站在chuáng前的人,却并不是玖思。
厉晟有些无奈地站在chuáng前,看着女子似还未反映过来,少见的迷糊模样,见她面色并无不适,他才松了一口气,弯腰将人拉进来,亲自将水喂到她嘴边,水沾湿了唇瓣,容悦才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就着杯壁抿了口茶水,才去抬头望向来人。
厉晟低低笑出声:“真是什么水都敢喝。”
容悦微红了脸,呐呐半晌,没有找到话去辩驳,她总不能说,进她屋子里还悄无声息的人,除了他,不作他想。
厉晟颔首,示意她将茶水喝完,才又问了一句:“可还要?”
容悦顿了顿,才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男人似也从中得了什么乐趣,倒了杯水后,依旧未递给她,而是又去喂她。
容悦轻颤着眼睫,仰着白净的脸蛋,轻声细语地:“……侯、侯爷,我自己可以……”
厉晟依旧没有松手,杯壁轻轻抵在她的唇边,容悦无奈,就着杯壁将水喝下,等到男人再问可还要时,她连忙摇头。
厉晟轻啧了一声,将茶杯放回桌子上,才坐到chuáng边,细细地打量女子面容。
“侯爷在看什么?”容悦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厉晟抬手蹭了蹭她脸颊,因着刚睡醒,细腻的肌肤有些温热,想着她今日请了府医,即使从面色上看并无异样,他依旧微拧着眉,低声问:“病了?”
话间染上一丝担忧,闻言,容悦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没。”
她仰着白净的脸蛋,不经意地蹭了蹭他掌心,声音微软地说:“只是有些累了。”
她眼睑敛着,瞧上去的确是累惨了。
厉晟这些时日常来,自然知道她所言不假,更何况,即使毫无异样,他也不愿她去照顾那人,如今,她自己不想去了,那自是再好不过。
他有些心疼,又情不自禁地带了几分喜意,轻挑了下眉梢,笑着道:
“本侯还以为阿悦是心疼本侯,方才不愿去了。”
此话一出,屋间气氛似有些升温,容悦诧然抬眸,脸红不解:“侯爷此话何解?”
厉晟眉宇间笑意加深,弯下腰去,凑到她耳边,几乎是磨着她的耳垂,低声说着:“……心疼本侯、空守闺房……”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容悦几乎没有听清他的话,只零零散散的几个字眼,直让她睁大了眸子,脸色爆红,忍不住朝后退了一些,红着脸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