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初院

  次日清晨,阳光初升,张妈妈便领着一位伢婆,早早地踏进了云初院。

  “槿时小姐,快来看看,这位是今日为您挑选丫鬟婆子的伢婆。她可是京城最有名的伢婆”张妈妈轻声细语,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您想要什么样的丫鬟和婆子,只需告诉她便是。她会带一些仆从过来,供您慢慢挑选。”

  陆青黎闻言,缓缓带着念夏从内室走出。她打量着面前的伢婆,只见对方身穿朴素的衣裳,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却透着一股干练与精明。

  “按照府里的规矩,嫡小姐的院子可以配备一位大丫鬟,负责统领内室事务;四位内室服侍的丫鬟,分别负责梳妆、饮食、衣物等琐事;另外还有四位粗使婆子,负责院子的清洁和杂务。”张妈妈耐心地解释着,生怕苏槿时听不明白。

  陆青黎轻轻地颔首,心中已有了几分盘算。

  「今日在场的丫鬟婆子们,其中必定潜藏着秦氏暗中安排的眼线,过几日李妈妈还会来当差,若让秦氏的人再混入其中对她而言是极其不利的。然而,想要将这些眼线一一筛选出来,却是难上加难。」

  思忖片刻,陆青黎决定从卖身契入手。「唯有那些卖身契齐全的人,才能暂且排除嫌疑。否则,前日的一番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白白多抄了三日《女戒》。

  而且,这三日的耽搁,极有可能会误了与颜掌柜的约定。只好重新寻找合适的时间与颜掌柜相见。」

  没过多久,伢婆便领着一行人踏入了云初院,打断了陆青黎的思绪。

  “槿时小姐,请看,这些都是家世清白、背景干净的丫鬟婆子,任由您随意挑选。”伢婆恭恭敬敬地介绍着,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

  陆青黎轻轻点了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开口:“我院中现有的丫鬟婆子,只留念夏一人,她便是这云初院的大丫鬟。今日,我打算再挑选四位内侍丫鬟和四位粗使婆子。”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这些婆子中,可有身手利落、懂些防身功夫的?最好是卖身契在手的,这样我也更放心些。”

  她的嗓音,既非高亢激昂,亦非低沉柔弱,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轻视。她身旁的张妈妈,眼中流露出几分诧异。她未曾料到,苏槿时这位尚未出阁的小姐,竟然会对丫鬟婆子的卖身契如此上心。

  一般来说,这种琐碎的事务,多是家中长辈或是管家们操心的,而像苏槿时这样的小姐,通常都是养尊处优,鲜少会注意到这些。

  这让张妈妈不禁对苏槿时多了几分刮目相看。却也有些担心今日无法完成秦氏的嘱咐。

  伢婆听后,立即在心中筛选起来,准备为这位挑剔的小姐选出最合心意的人选。

  “季妈妈、何妈妈、赵妈妈和郭妈妈,这四位妈妈都略懂些武艺,身手不凡,且她们的卖身契都是齐全的,无需担心。”伢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说道。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人群中四位妈妈应声而出,她们身姿矫健,眼神坚定,显然都是经历过风雨的历练之人。

  陆青黎的目光在四位妈妈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点头。她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便这四位妈妈吧。”

  “另外,不知是否有会识字的丫鬟?同样,她们的卖身契也需齐全。”陆青黎继续补充道。对于丫鬟的挑选,她更是格外用心,一双明亮的眼眸在人群中仔细搜寻着。

  “春桃原是官宦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跟着小姐识得些许字迹。虽不算精通,却也能应付日常所需。后来主家遭难,又被卖了出来。”伢婆说道。

  伢婆提及此事时,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她接着说:“小倩亦是聪慧之人,曾在主家掌管账目,亦有些许笔墨之用。或可让她与春桃一同协助,定能相得益彰。”

  “好的,那就选定她们二人吧。”苏槿时语气果断,略一沉吟,接着吩咐道,“至于剩下的两人,你帮我挑选一下,最好是那些没有亲人的。”

  伢婆闻言,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世故的笑容:“明白了,槿时小姐。柳绿和紫云,她们二人都是从南方逃荒过来的,家中早已没有其他亲人。符合您的要求。”

  陆青黎轻轻颔首,表示满意。她知道,挑选没有亲人的女子,既能避免日后的麻烦,又能让她们更加忠诚于自己。而伢婆作为这一行的老手,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因此挑选的两人都极为合适。就这样,苏槿时在伢婆的协助下,顺利地完成了仆人的挑选。

  "恭喜槿时小姐,如此一来,云初院的丫鬟仆从均已挑选妥当,老奴的职责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老奴这便回去复命,也好让主子们放心。"张妈妈面上堆满了笑意,看似灿烂,实则心中对苏槿时多了一份深深的忌惮。

  她转身离开之际不禁想着「苏槿时精心挑选的几个仆从皆是很难拿捏之辈,日后,若想要窥探云初院的些许消息,恐怕得费上一番心思和功夫了。」

  "今日真是劳烦妈妈费心了。"陆青黎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即将离去的张妈妈,轻声说道。随即,她转向念夏,轻声吩咐道:"念夏,你且将方才挑选出的那几位丫鬟婆子带入内室吧。"

  “槿时小姐,这些便是府上丫鬟婆子们的卖身契了。如今,我便悉数交付于你,还请小姐妥善保管。”

  说罢,伢婆便随着张妈妈一起去账房结银子了。

  念夏接过伢婆手中那一沓薄薄的纸契,轻轻转身,递给了陆青黎。

  陆青黎微微颔首,接过了那些象征着丫鬟婆子们身份的契约,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她轻轻翻动,仿佛在阅读着每个人的生平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