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个意思。”
母女俩相视而笑，唐桂兰又道，“也不知他们这个工程要做多久？如果我天天能挣这么多钱就好了，给米米办满月宴能更风光些。”
唐荞忙道：“没事，我的实习工资听说一个月是十八块，我拿给你给米米办满月宴。”
“不行，你的钱你拿着，好好给自己置办几件衣服，妈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穿的都是捡郭红莲不要得改的。”
“妈你说什么话？你改的我都喜欢。你觉不觉得，自从生了小妹，我们越来越好了？”
“嗯！”唐桂兰用力点点头，看向怀中孩子，“会越来越好的！”
母女说着体已话，突然听到有邻居喊：“桂兰，有人找你！”
“来了。”唐桂兰抱着唐米米出厨房，脚步一滞突然呆怔住。
唐米米这些天都在想大佬的事，感觉到唐桂兰突如其来的紧张，吓得鼓起腮帮子。
大佬的碾压这么快就来了？
迎面走来一位清瘦老人，头发全白，打着补丁的中山装整洁干净，脸上布满岁月的摧残，眼中却仍有真正读书人的清高：“桂兰，不认得我了？”
他拉起衣角，“这件衣服还是你上次到我那，给我洗的呢。”
“周爷爷！”唐荞从厨房里跑出来，“您怎么来江城了？是不是......”
耳边突然响起小奶音：“大姐不能说！”
唐米米已经猜到，这位一定是被女主郭雨菲榨完价值迫害死的一代名医周伯衡爷爷。
郭思远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面色复杂地和老人打招呼，狐疑问：“是不是什么唐荞？”
“是不是来了就不走了？”唐荞暗松口气。
还好她没说出裴华名字，否则爸爸刨根问底知道她有外援，联想到那一千块的丢失就不好了。
“周爷爷怎么可能不走了？”唐桂兰抹着眼泪上前，老人只怕是叫来江城当典型斗的。
“您吃过饭没有？快请屋里坐，我给您下碗鸡丝面。”
“桂兰你不要忙，我跟江城医院的院长吃过了。”老人笑呵呵地拍拍唐荞手臂，“你说对了，爷爷来了就不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慢慢说。”唐桂兰忙把老人让进家。
“院长今天说了，要我把中药材这块抓起来，但我现在帽子还没摘，只能名义上说让我来烧锅炉。”
“太好了。”唐桂兰欢喜地掉眼泪，“不管怎样能来江城就好，要是周斓能来，你们父子团圆就更好了。”
“桂兰不要难过，周斓还年轻，搓磨一下没关系，他知道我到江城欢喜得很，说请到假就来看我。”
“我不难过，您行善积德救了多少人的命，您和周斓得到好报是迟早的事！”
唐桂兰边说边轻捅郭思远的胳膊一下，眼神不满，“你说是不是思远？要不是周伯伯他老人家，你在大水村被毒蛇咬，谁都救不了你。”
“是啊。”郭思远不自然地笑起来，“我在大水村就说要请周斓喝酒，到现在都没请，这次他来看您正好，我请他喝酒，咱们好好聚聚。”
唐桂兰激动不已，当晚要跟着老人去医院分的宿舍，要帮他整理打扫，让他住舒服。
可见妈妈是多么知恩图报的人。
反观渣爹，其实周爷爷救的是他的命，却显得心不在焉。
“不行，你还在坐月子，哪能出门做这些？”老人坚决不准，看着郭思远道，“桂兰在她家可是宝贝，没她你回不了城，你不能亏待她，让她爸妈知道了伤心。”
“是。”渣爹满脸愧疚怎么看都是演戏，“桂兰你快回屋，我送周伯回家。”
唐桂兰不依，最后唐荞跟着去给老人家收拾才罢休。
等唐荞回来，唐桂兰又抱着唐米米到唐荞屋里问东问西：“周爷爷弯不下腰拿重物，你有没有把重东西找架子放起来？”
“瞧妈你说的，我以前难道没跟你去给周爷爷收拾过？”唐荞关了门，小声道，“周爷爷跟我说了，他这次能回江城，是裴华使的力。”
“那孩子是个能办大事的。”唐桂兰眼里一下噙满泪水，轻轻拍拍唐米米的屁股，“下次可不准再打哥哥的鼻子了。”
唐米米心里哼一声：“他下次再敢那样说妈妈，我打他眼睛！”
又不觉想起书中对大佬讲述：去俄国当倒爷，去东南亚种橡胶，去中东运石油，去非洲搞建筑......只是帮人挪个窝算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唐桂兰每天都能从工地上带回东西，天天喜滋滋数钱，算着能给唐米米办怎样风光的满月宴。
郭思远却越来越消瘦，郭母则快疯颠，撕着郭思远的衣领子，口水吐到亲儿子脸上，说他再不拿出九百八十块补窟窿救郭红莲出来，她就去机械厂工会主任办公室门前上吊。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郭母领着蓬头垢面的郭红莲回来了，五官移形变位，一张嘴门牙没了。
进门时把唐麦唐粟吓得尖叫，就跟见到鬼一样。
郭母气哭了：“叫什么叫？眼睛瞎了，她是你姑姑！”
唐桂兰胸前吊着唐米米，伸手把双胞胎姐妹揽到怀里：“没事，妈在。”
这要是从前，郭红莲早跳着脚大闹了。
现在什么都没听见看见，只双眼冒绿光一头冲到饭桌前，端起最近的一碗白菜汤，抬起咕咚咕咚朝嘴里灌，汤漏下把衣领打湿，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吃慢些我的儿啊。”郭母大滴大滴掉眼泪，伸手把整碗鸡肉端过来，“别吃那个没营养的，吃这个。”
“这是我妈吃的，她怎么能全部吃了？”唐荞生气要去抢，唐桂兰制止，“今天就这样吧。”
直接伸手抓起鸡肉，郭红莲跟猪一样叭嗒叭嗒吃，众人恶心地离开桌。
郭思远回来也恶心，把单独给他热着的饭菜端回屋里吃，感叹：“红莲这次代人受过，吃大苦了，桂兰你要好好照顾，她才能恢复快些。”
农村女人最会服侍人了，他爸满背褥疮都能服侍得干干净净，红莲能动能吃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