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郭思远演戏演过头了

  唐桂兰让开:“这么多好处婆婆不要,连我都替婆婆可惜,你不说出个理由让我相信,我打开门去问大家!”

  “别!”看唐桂兰有恃无恐、不依不饶的样子,郭母肠子都悔青了,但后悔没用,她只能出血平息自己惹的祸,

  “桂兰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再怎么样都是一家人,红莲嫁出去就没理由再把她房间空着了,你看让唐荞搬进去住怎么样?”

  “早应该这样了。”唐桂兰冷笑道,“你每天的饭都是唐荞端到你床头的。”

  郭母忙陪笑:“我以后自己起来吃,不麻烦她了。”

  端饭给老太婆吃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早了她说不饿,晚了她说要饿死她,不早不晚又嫌菜少,碎碎念几次把唐荞气哭。

  差不多了,唐桂兰让开路。

  看老太婆一溜烟跑回屋,她抬手拍拍胸口,低头吻吻小福宝。

  接下来的日子又貌似风平浪静,郭思远表演深情,唐桂兰表演感动,私底下趁去榆树巷买菜的功夫,打听裴华回来没有。

  郭红莲哭天喊地跑回来三次,那颗假门牙不见了,一条腿瘸了,说她在孙家有干不完的活,孙斌娶她去就是找个不要钱的佣人,和打着玩的沙袋,她迟早要被打死。

  郭母想收留,郭思远只说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况且还是郭红莲自己找的,怎么不向桂兰学学?家里啥活不干?还能出去打工赚钱养家呢。

  郭红莲给唐桂兰磕头:“大嫂,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了不起,可我没你这把力气做不了这么多,你能不能劝劝我哥?收留我吧,我不求住原来那屋,住唐荞原来那间就行。”

  唐桂兰叹气:“红莲,不管哪间屋都是你哥在机械厂工作才有的,他是一家之主,一旦拿定主意的事我没办法劝,就算哪天他让我离开,我也只有卷铺盖走人的份。”

  悄悄塞了一块钱给郭红莲,“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郭红莲千恩万谢走了,唐桂兰心里纳闷:“米米,郭红莲现在遭罪都是活该,被打死才好,你为什么还要我给她钱?”

  “妈,我看郭红莲撑不了几天了,像她这种德性,死前总要蹬几下脚,你和她亲哥形成鲜明对比,你觉得她会朝谁蹬腿?”

  其实郭思远也是有苦衷的。

  机械厂现在流言满天飞,他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孙斌还找来让给安排个工作,不答应就各种骂。

  如果郭红莲死了,这个妹夫也没理由再找他,图个清静。

  这天,唐桂兰背着唐米米还没走到家属大院门口,郭思远就招着手迎上来:“桂兰,你快瞧是谁来了?”

  唐桂兰快走两步,笑道:“是谁思远你快告诉我?”

  心里厌烦无比。

  这男人这段时间演戏演过头了。

  说要送她一件永生难忘的礼物,结果是一块写了她名字的鹅卵石。

  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就是吃饭时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诵读一首诗。

  她使出洪荒之力才克制住恶心,否则当场就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现在又是他家哪个犄角旮旯的亲戚来了?

  “桂兰。”

  夕阳余光中,一个高高瘦痩的男人朝她走来,打补丁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脚下一双崭新的千层底黑布鞋。

  唐桂兰呆住了:“......”

  唐米米能感觉到母亲心里潮水般欢喜,不用介绍,她也知道来人是周伯衡的儿子周斓,清隽眉眼和那股真正读书人的傲气,与周爷爷如出一辙。

  绝不是渣爹这种祖上当过几天大户人家的账房先生,就敢称书香门第可比的。

  复杂情绪在渣爹眼中转换,但他两边嘴角一直高翘着:“周斓你瞧瞧,见到你,桂兰都欢喜傻了,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终于能和你好好喝口酒了。”

  “喝酒就不用了。”周斓在见到唐桂兰那一刹眼睛红了,看向郭思远的目光突然变尖厉,“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桂兰的?你忘记你当年发过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他英姿勃勃的女神,如今不过三十五岁,已如同半老妇人了。

  “周斓!”唐桂兰情绪恢复,轻描淡写打断,“思远对我很好,你不要想多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去看看周伯吧,他很想你,我和思远有时间会一起去看你。”

  “周斓说得对,是我不好,”郭思远深深自责,“桂兰,这些年委屈你了。”

  就算今天周斓没来,这些天他也一直这样,就像给人挖深坑时不停放出的烟雾弹。

  烟雾弹放得越密集,说明越快要动手了。

  唐桂兰早做好迎战准备,不想周斓卷进这些腌渣事。

  “只是今天我要说说桂兰你了,你没看到周斓脚下这双布鞋吗?是你给他做的啊,留到现在才穿,专门来看你的啊,都到家门口了,哪有道理饭都不招待一顿就让人走的?”

  郭思远硬拉着周斓回屋,郭母碎碎念:“......十六年前救过思远的命?我还十九年前生了红莲呢,结果现在拿去给别人当牛做马,饭都不给吃饱,她哥不管,这会倒给你做小炒肉了。”

  郭红莲最近一次回来面目全非,郭思远还是把她赶走,郭母哭天抢地,人有些不正常了。

  郭思远低声劝:“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回屋躺着,饭好我给你端床头来。”

  “我身体好着呢。”郭母晃着脑袋,“这位大兄弟叫周什么,家里有没有教过你最起码的规矩,哪有甩着两手上别人家的?”

  周斓只能告辞出来,唐桂兰抱着唐米米站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就不送你了,我婆婆话丑理正,你以后还是别来这里了,有这闲功夫照顾好周伯。”

  “桂兰你实在太过分了。”郭思远皱着眉,硬塞给周斓一把挂面,“周斓别放心上,不在这吃就不在,说好的那顿酒我绝对要请你的。”

  周斓把挂面放窗台上:“对不起桂兰,是我打扰你生活了,我走了,以后不来了。”

  晚上,郭思远上床时还在叨叨:“桂兰,你今天对周斓太过分,你难道忘记在大水村时,你抓坏分子跑进大山,不小心跌到崖下的事了?”

  “连你爸你哥都没把你找到,是周斓找到你,豁出命跟狼搏斗,要不现在只怕你都不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