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没想到他现在会提这个。
她脖子一缩:“你不会要本宫乖乖被你抓住吧?”
裴清商慢慢摇头,目光落在司邈邈的面孔上,他右手松开司邈邈的手腕,便横掌过来,盖住了她的眼睛。
司邈邈眼前陡然黑了下来,她紧张地抓住裴清商的手臂想推开他:“裴清商?你要干什么啊!”
“殿下别动。”裴清商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他靠的太近了。
司邈邈难免下意识想后退,却发现身后就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裴清商难道是要亲她?!为什么蒙住她的眼睛,是不是什么邪教仪式啊!
司邈邈看不见的是,裴清商确实俯首要压唇下来,但悬在她红唇上方一寸的位置停住了。
他垂睫,面上因室内昏暗,而被笼上半边暗影,更将裴清商的轮廓衬出无双的冷峻。
裴清商想起上次司邈邈惊惶的眼神。
倘若现在再亲她,她会不会害怕?
裴清商深渊似的目光,落在司邈邈露出来的樱唇上。
司邈邈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裴清商下一步动作,只能感到他薄冷的呼吸缓缓扫过她的面孔。
须臾,她只听到裴清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臣的要求很简单,殿下需承诺,不要靠近陈靖之。”
就这!?
她忙道:“这还用你说?!本宫根本与他不相识,是他突然出现在身后的。”
裴清商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陈家先前卷进一场通敌叛国的风波中,先皇对他们多有调查,但陈靖之的父亲陈容实狡猾,查不出他有什么端倪。”
他松开司邈邈,但依旧握着她左边的手腕,他道:“陈靖之忽然请命回京任职,臣猜测另有隐情。”
忽然恢复眼前光亮,司邈邈有些不适应的眯起眼眸:“既然如此,那你还准许他回京?你要是不同意,他不就回不来吗?”
裴清商目光垂落,与司邈邈对视,他淡淡道:“有些人放在眼皮底下,才能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动机不纯,殿下不要接近。”
司邈邈似懂非懂点点头,她回想了一下:“方才他还提到他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弟弟陈秉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就是被本宫打包扔出京城的自恋狂!”
裴清商一挑眉:“记得,是那个逼的殿下当众宣言,已有臣陪伴,就看不上他的陈秉生。”
司邈邈汗颜,心虚的目光飘向一边。
原来他都知道?
她嘟囔:“还不都是陈秉生不知廉耻,口口声声说本宫多么疼惜他,本宫把裴丞相搬出来只是为了让他别痴心妄想!”
说到这里,她感觉手腕有些酸了。
司邈邈默默询问:“裴丞相,本宫答应你了,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裴清商依言松手。
获得自由的司邈邈甩了甩手腕,讨好似的嘿嘿一笑:“你刚才跟本宫说这么多,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俩和好啦?”
听到和好两字,裴清商面色腾起一抹不自然,他目光一偏,冷淡回应:“臣没有同殿下置气,何来和好一说?”
他没有?!
那他一开始摆着臭脸是干什么呢!
司邈邈决定不跟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计较了。
她踮起脚伸手,拍了拍裴清商的肩头:“上次是本宫不好,不该没有过问你的意见就要给你找夫人,你放心,下次本宫一定先问问你!”
突然,司邈邈仿佛看见裴清商眼底的火苗骤起,他眉宇间顿时笼罩阴云,十分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司邈邈赶忙改口:“不对,是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裴清商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点。
他转过身要走:“殿下不要再操心臣的私事了,臣心中自有打算。”
司邈邈忙附和:“好好好,本宫再也不管了!”
随后,她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咱们俩这么出去,到底算我成功还是你成功了?”
裴清商回头,眉色薄淡:“殿下想赢还是想输?”
“本宫自然想赢了,不过如果抓不到童子,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神仙抓童子,要的是送子的意思,是吉兆。如果抓不到——”他语气一顿,淡然道:“臣罚酒三杯。”
司邈邈捏着下巴思考,一时间没有开口。
裴清商望着她的样子,转身要出门去。
既然她想赢,他愿意输。
司邈邈犹豫片刻,从身后追去,主动握住裴清商修长的手掌,她咬唇道:“裴大人,既然抓童子是送子的好预兆,那么别让本宫一时的玩心影响这对新人,你把本宫抓了吧。”
裴清商淡定的眼色里扬起一丝意外。
这是第一次司邈邈主动牵他。
她的手掌细腻,因为没有拿手炉,所以指尖微微冰凉。
纵然如此,司邈邈将裴清商的手掌握的很紧,她目光坚定,像个等着被他带回家的孩子。
连日来都没有见到司邈邈的想念,以及裴清商内心深处的裂纹,似乎都在这一刻被补全、被圆满。
他面上有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笑。
司邈邈感到裴清商反掌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指腹还轻轻搓过她每一个指尖。
他简单回应了她一个字:“好。”
随后两人牵着手往屋外走。
其实这一刻司邈邈忽然感到疑惑,抓童子就是这个抓法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手拉手,只是以为被抓就是要到别人手里了。
但是裴清商也握的太紧了吧!
众人本在屋外喧闹攀聊,还有人等的不耐烦:“怎么‘神仙’和‘童子’还不出来,看来这个小童子不好抓啊!”
“裴大人怎会有失手的时候。”
谢安澜和陆小知还有薛明珠三人抱团站在一边,她们面色有不同的沉重,各怀心事,都没有说话。
谢安澜:裴丞相进去那么长时间了,刚刚邈邈还发出了颤抖尖叫,到底发生什么了。我好想冲进去,但是我又打不过裴清商。
陆小知:等下邈邈出来我该用什么话来夸她,要不作一首诗,也让邈邈的美丽能流芳千古好了!
薛明珠:裴丞相进去了,我大概是吃不到了。
就在这时,喜房的门被人从内里拉开。
裴清商牵着司邈邈站了出来,众人聚光灯似的目光投过去,顿时陷入一片鸦雀无声。
他们没看错吧!裴丞相和长公主像恋人一样牵着手是干吗呢!不是拿绳索套小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