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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S市离京师并不远,潘程程拖家带口的硬是耗费了一天。首先就是苏墨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台摄像机,装得还挺像那么个样子。还有就是璃看什么东西都想带着,连乌龟都难逃魔爪。特别是他的电脑,他还真就差点拆了准备带走。还是欧阳邵他骂住了。璃的电脑都是豪华配置,他嫌弃网吧里的太low,是从来不去网吧的。但他本身又是个网瘾少年,让他出趟门,你还不如让他去死。再有就是咚咚,她非要用人形去见小朱。乖乖,这影响市容的形象是能拿出去见人的吗?还是在潘程程答应她等到了京师以后再给她画张现形符这事儿才算完。但其实照潘程程看来,根本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带的。这次是去京师,熟人那么多,还跟他们客气什么?紧赶慢赶,一行人终于在天黑前到了。

  小朱和欧阳邵早已在车站等候多时。他们一眼望过去就是潘程程和苏墨在费力的拉着璃,而璃一脸兴奋,频频回头。二人迎上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璃这货坐高铁坐上了瘾,还想再坐一遍。几人:“……”无语中又略带杀气,都有一种想弄死他的冲动怎么办?璃终于注意到了其他人鄙夷的目光,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又顺手将兜儿里的乌龟掏了出来。一边欧阳邵一脸恨铁不成钢。出门前单单就检查了的背包,万万没想到还能将乌龟给揣兜儿里!“你带它来干什么?”

  璃爱抚的摸摸乌龟,“家里没人,我不把它带着它饿了怎么办?!”“你以为你们是来度假的?能呆多久?”“那我不管,你不心疼我家龟宝儿,我心疼!”璃傲娇的别过头去。

  欧阳邵摸了摸额头,不打算再和璃争论。他老感觉璃越活越回去了。苏墨手里抱着一个包,背上还背着一个。欧阳邵顺手想接过一个,帮他分担分担,但苏墨宝贝似的转身躲过。“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欧阳邵收回手,“你这都拿了些什么?“摄像机!我还是借的呢。”欧阳邵是知道苏墨的专业的,只不过他带这些东西来干嘛?“你带这东西干什么?”苏墨解释道:“嘿嘿,就当作是实地考察。提前练练手。”真是各有各的理由。一行人折腾着上了车。车是欧阳邵从总部借来的公车,借的过程简直不要太容易。他将名字一报,总部的人二话没说就借了,甚至都没问一下他什么时候还,简直不能再随意了。

  在车上,咚咚从乌龟的壳子里钻了出来。欧阳邵这才反应过来璃坚持带乌龟的原因。明明天天在嘴里念叨着有多么多么讨厌咚咚,结果还是他想得更细致,将咚咚暂放在乌龟壳里,简直再好不过了。但是璃还是嘴硬,就是不承认。欧阳邵嘴角擒笑,背着众人偷偷摸了摸璃的头。刚好被潘程程看到,瞬间,两人就红了耳廓。“小朱哥哥!”咚咚窜向小朱,热情不已。鬼身的咚咚根本没重量,就是飞过来的时候带着一阵阴风,瘆人得很。小朱摊开手掌,让咚咚倚靠着,和她叙起旧来。不过仔细一听,都是各种虚以委蛇,虚伪奉承,花里胡哨,不堪入耳。咚咚,“小朱哥哥越来越帅了呢!”小朱“咚咚才厉害,都能化人形了。”咚咚,“对啊,因为我想变成人形给你看啊。”

  苏墨:“……”那明明是我符的功劳,关你们两人什么事儿?“你们住哪里?”开车的欧阳邵问道。他和小朱目前是住总部提供的宿舍,收纳不了这么多人“就住你们那栋楼。”璃回答,“我在哪儿有个小房间。”等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果真是个“小”房间。的确是没有他在S市的家大,也就只有一百来平,家电一应俱全。但是这只是璃的一个临时落脚之处就这么豪华,这老大到底是多有钱?小朱出离的愤怒了。

  但欧阳邵的人生理念则是有关系干嘛不用?有便宜干嘛不占?对此璃也深表赞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几人帮着拾收东西,璃则在一旁给江小白打电话,让他出来吃饭。说是给他们接风洗尘,其实就是找来他买单的。谁让他当初坑了自己一把,免费给他们特调帮忙啊!这是多大的损失,要是用这个时间放欧阳邵出去当神棍,指不定得坑蒙多少钱回来呢!璃算盘打得啪啪响,江小白也不是小气斤斤计较的人,当即就应承下来。几人步行去了一家餐馆,地方是璃挑的,他说这家的虾做得特好。潘程程举双手赞成,因为他也爱吃虾。农村里毕竟还是毕竟少的。几人在途中恰好碰到了正在发寻人启事的姚乐乐。

  此时据陈玉失踪已经超过三天。姚乐乐是苏墨眼尖发现的,当时姚乐乐正在街对面,他拿着相机东拍拍西比比,然后姚乐乐就赫然出现在了镜头里。好奇怪的感觉啊,苏墨停了下来没有走了。“看啥呢?”小朱发现身旁的人没了,也停下来往后看,就看着皱着眉的苏墨,头歪过去歪过来的,像只鸭子。咚咚从小朱的衣袖里钻出来,顺着苏墨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感叹的说了一句:“好奇怪的大姐姐啊。”潘程程听到动静,也望了过去。呵,是挺奇怪的一个女孩儿呢。“她像不像那个丢孩子的那家人?”苏墨说道。小朱凑到他身边,两颗头挨在了一起,“是有点像,她好像在发寻人启事诶。”

  潘程程失笑,走了过去,一拍苏墨的头,“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两人立马找桥过街,但还有个人比他们动作更快,那就是欧阳邵虽然欧阳邵现在对异物的感知能力不如以前,但经验可比他们丰富了不是一星半点。既然这本就是一起丢失孩子的案件,那他总该作用大点吧。欧阳邵是这样想的,但现实往往不是这样的。璃也是非常不高兴了,这都到饭点儿了,为什么这些人还不慌?所以说他最讨厌人多了,人一多,都不听他的指挥了!

  潘程程牵着璃的衣袖也去了街对面。“我又走不掉?你牵着我干什么?”璃晃了晃自己被拉着的手。“最近丢孩子闹得厉害,我怕你也丢了。你丢了谁给我工钱”本来这是潘程程略带玩笑意味的话,但听在璃耳朵里就美滋滋了,顿时暂时不能吃饭的坏心情也被赶跑了。一群人找过来的时候姚乐乐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还吓了一大跳。欧阳邵整个人气势太强,姚乐乐站在他面前局促不安,还是苏墨和小朱来了气氛才好了一点。苏墨是属于阳光大男孩类型,而小朱本身长得就很温柔,让人忍不住信任他。欧阳邵愤懑不平,都是长相占了便宜!其实他自己有多帅,他是不知道,要让那两个人知道他是这样想的,估计白眼不会少。

  听说苏墨说是学生体验生活的,又说自己在杂志社有投稿,姚乐乐这才放松下来。她想找人帮忙,将陈玉丢失的消息传播得越广越好,万一就正好有某一个好心人有小玉的消息呢?他们将姚乐乐请到了路边的长椅上去,苏墨打开摄像机,调整好角度就拿出现学的专业水准开始问问题。后来的潘程程和璃就站在一旁看热闹。“姚乐乐小姐是吧?请问您有什么想通过我们向广大观众传播的?”苏墨现在都忘了自己是魔,特会胡编,还广大观众?连摄像机都是借的,有个毛线的观众?但是都是自家队友,不能拆台,小朱在心里默默的想。

  姚乐乐黑眼圈很重,脸色苍白,很是疲惫。她白天为了找陈玉而四处奔波,晚上回去还要忍受杨许诗的无理取闹。许诗一直认为要不是她没有及时拦住陈玉,那孩子就不会走丢。虽然这样的逻辑很奇怪,但姚乐乐还是不愿反驳争辩。她自己对此也有深深的愧疚感。毕竟那孩子那么可爱。“我是陈玉的邻居,那孩子走失三天了。我们都很想她,要是有人有孩子的消息的话,请务必告知。”邻居?这年头一个邻居都这么热心了吗?欧阳邵皱着眉头,奇怪的想。苏墨继续询问:“走失三天了?请问你们报警了吗?”“报了,可是警察也找不到人,没有线索。”“孩子是走失还是被拐了呢?”“被拐!”“有嫌疑人的特征吗?”“有!”姚乐乐眼神顿时坚定,“那个人穿着一身米老鼠玩偶的衣服。”

  几人到餐厅时江小白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服饰,和平时比起来温和了不少,气势也收敛了。这是给小朱留下的感觉,虽然他统共也没见着江小白几次”“久等了。”璃冲江小白微微一笑。

  江小白也回了一个微笑,“也没有等多久。你家小朋友?”小朋友自然指的是咚咚,就咚咚这样的小菜鸡在江小白眼里都不够看的”“他家的。”璃随手一指就指到了小朱。潘程程摇了摇头,璃这个幼稚鬼。“潘程程,我店员”璃看江小白盯着潘程程看,简单接受道。

  很显然,江小白和璃相当熟络,吃饭时话题一个接着一个。而潘程程则一脸郁闷的在一旁剥虾,自己一个璃一个,轮流着来。早知道就不该叫江小白!欧阳邵一脸懊悔。

  但璃倒是相谈甚欢,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最近的那起丢孩子的案件上。“丢孩子?不清楚,这也不归我管啊。”“快了快了。”璃夹住一个虾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江小白放下手中的筷子,饶有兴趣,“怎么说?”“我今天见到了那孩子的邻居,有小鬼跟着她呢。”顿时苏墨和小朱的耳朵就竖了起来,有小鬼?他们怎么没看见?“在哪儿?我们并没有看见啊。”潘程程也纳闷。璃,呵呵一笑,“你们当然看不见了,因为那鬼,在她的肚子里。”

  凌晨两点,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人人陷入熟睡。穿梭在小巷中,不知是谁的打鼾声隐隐传来,和别人的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成为这一片独特的音符。他们或出生这里,或租住在这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他们。他们没能力搬出这里,只能日复一日的憧憬又哀怨。“踢踏—踢踏”,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咯咯、咯”,是笑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停在的谁的门前。“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起床给他开门。“咚!咚!咚!”声音急迫起来,似乎是敲门的人生气了。“吱呀——”黑夜中有人将门打开了,但是门外并没有看见人,只是夜色朦胧。开门的人骂骂咧咧,然后生气的又关上门,关门的时候将门撞得砰砰响。黑暗处传来微不可闻的却又尖锐声音,“哎呀,找错了呀,那明天继续好了……”

  ……

  最近几天除埠厨兴大发,隔三差五就请董菲去吃顿饭。董菲也经常都留宿在他家,是真正意义上的家,而不是那个小诊所。董菲觉得,她的生活就快要不同了。除埠像是做饭入了魔,老是各种钻研开发,菜品稀奇古怪。不过上次他让她猜的肉倒是再也没做过了。董菲提过一嘴,但除埠仍是不和她说,只是让她猜。可是董菲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也不是饕餮大师,也仅仅吃过唯二的那么两次,她哪儿猜得出来。不过好在后来这事儿就翻了篇,两人都不再提起了。猜不出来就猜不出来呗,做出来好吃就行了。不过除埠做饭很有特点,从来不多做,每次都是吃完恰好,不多也不少,你可以说这是节俭,也可以说是龟毛。董菲有时候都会不免担心,要是她哪天胃口大开饭不够吃怎么办?除埠会不会嫌弃她?

  最近因为除埠的邀约,董菲的作息时间规律了不少,也不怎么出去坐|台了。还是晚上,她敷着一片面膜,躺在床上玩手机,等待着皮肤吸收面膜精华。

  最近几天陈家丢了孩子,整个院子里都是许诗的哭骂声,逮谁骂谁。她才不去触这个霉头,但是姚乐乐那个姑娘傻得很,上赶着去找骂。才几天没见,她就瘦了一圈。董菲心疼得拉着除埠撒了好一会儿娇才让他答应给姚乐乐熬一壶汤。今儿晚上她带回来的时候,姚乐乐还不乐意喝,还是董菲再三劝说这姑娘才喝了一点。兴许除埠做的饭的确是有魔力。本来极不乐意吃董菲东西的姚乐乐最后将汤喝完了,任董菲眉开眼笑的将饭盒提走了。走时还获得了姚乐乐的一个微笑和一声谢谢。

  董菲越想越高兴,轻轻哼起了歌来。她屋里只开了小夜灯,又将厚厚的窗帘拉上了,所以从外面看上去就像这户人家中又没人一样“吱呀——”声音很小,董菲没有听见。“砰!”这次的声音略大,董菲听见了。这是大院铁门的声音?董菲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大院是有一道红漆铁门的,一般晚上陈家人或者姚乐乐都会去关上。董菲是不在意这个的,她又没什么东西可偷。但其他人防范意识还是挺重的。可能最近因为出的事儿比较多,众人也都没心情,加上许诗执着的认为陈玉会回来,所以大门一直都没有关过。谁会去撞铁门呢?难道是小偷?董菲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轻轻掀开了帘子,但立刻她后退了几步,瞪大双眼,凄厉的惨叫起来,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炸开了锅。她的窗外赫然趴一张鬼脸!

  ……

  “陈玉的案子移交了?”“是啊,听说是交给另一个部门直接侦破,让我们别管了。”“啧,真可惜。我们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这个小女孩的消息。”“可不是,希望那个部门能侦破,找回那个孩子吧。”一大清早,原本成立的陈玉案件专项调查组成员三三两两的凑成一团聊天。他们是今早接到案件移交的消息,此刻都有些无力感。一方面有未能侦破案件的遗憾,另一番面则是对失事儿童的担忧。晚一天找到孩子,对孩子的伤害就大一分。案子的确是移交特别调查组了。还是江小白亲手办的手续。他收到了璃的提醒,知道最近京师中又不太平了。

  知道有了新案件之后。特调总部的人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不得,一个个儿都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磨皮擦痒。相较于特调里破案的浓厚氛围,潘程程这边画风就完全不同了。整个就是一大型科普大会。小朱问:“你怎么知道姚乐乐肚子里有鬼的?”苏墨接:“难道是她吃了鬼?口味真重!”小朱继续:“不会真的是吃了脏东西吧?”苏墨又来:“为什么我会看不见她肚子里有东西?是符箓有局限性?”潘程程全程眼神询问,也是好奇得不行。“我看见了那个姐姐肚子里有一个小朋友!”这次换咚咚举手发言了。

  小朋友?其他几人:“!!!”

  她邻居家丢了孩子,她吃了一个孩子?”小朱惊讶的问出声,“这是在讲鬼故事吗?”“但她说起那个孩子时眼底的担忧不是做伪。”欧阳邵一只手撑着下巴冷静分析。见老大开了口,小朱立马狗腿的凑到了欧阳邵身边,装作好奇宝宝一般询问,“那是她吃了另一个小孩子的肉?”小朱的脸本来凑到了欧阳邵的肩膀,但被欧阳邵一把推开,“这世界上本来就存在一些或精神或身体方面存在问题的人,他们思想偏激,认为吃人肉可以使他们获得某方面的益处,然后去吃人肉也不是不可能。以前不是爆出过一起富商认为吃女婴的脑花可以延年益寿而残忍杀害幼婴的案件吗?”

  小朱听得打了一个哆嗦,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搓了下去。这动作毫无疑问又引起了欧阳邵的嫌弃。你说这细胳膊细腿儿,胆子又小,为什么非要想不开进特调?璃瘫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嫌弃的看着这一群人。一个二个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主儿,这事儿江小白不是接手了吗?那还关他们什么事儿?但显然欧阳邵不这么想,这一群虾兵蟹将再怎么差都是他手下的人,还是要放出去见见世面,遛遛才能成长。欧阳邵说:“想知道?”听见欧阳邵开口,几双眼睛顿时刷刷刷就移到了他的身上,露出谄媚的表情,仿佛就在说,快给我解密吧,我们憋不住了啊!

  欧阳邵满意的看着现场的效果,这才接着说到:“跟着江小白看看去呗。”“好啊!”这个建议得到了一干人的附和。但唯独璃是日常反对。“我不去!”欧阳邵危险的眼神扫了过去,“你又要干什么幺蛾子?”璃理直气壮,眼神坚定的说道:“我要倒时差!璃是后来知道欧阳邵瞒着自己,来了怎么个什么调查处,越想越气。欧阳邵“……”咚咚撅着嘴:“璃哥哥你哪儿来的时差?”璃死鸭子嘴硬,“我睡出了时差!”

  睡出了时差?是个狠人!欧阳邵知道璃在气他,嗯找个时间好好哄哄这位大龄儿童“那敢情好,我帮你倒倒时差,将家里的网断了,这时差应该很快就能好吧?”璃暗道不妙,急忙摆手改口:“算了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我突然又觉得我没有时差了。”欧阳邵挑眉,小样儿,跟我斗?璃的快速变脸得到了所有人的嫌弃。你说你装个什么大爷?在欧阳邵面前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璃在心里不平,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多给他点关心多点爱?真是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