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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上了两天历史课,现在该上理论课了。总部大楼里的确是人比较少,而且严重男女比例失调,这么些天以来,欧阳邵就没见过女性。孙孟拍拍欧阳邵的肩,“哥们儿,别这样,我们是来拯救世界的,总要牺牲点东西。再说,其实分部里也是有几个漂亮妹子的。”欧阳邵:“……”他只是觉得很好奇,又不是来找女朋友的。但是小朱这孩子心太直,口太快,瞬间脱口而出,“怪不得你们这儿的人都单身。”孙孟诧异却又愤懑不平的看过去,“你怎么知道?”小朱指着坐在办公桌上的稀稀松松要死不活的特调人员说道:“诺,你说的啊,早上来打了卡就可以出去陪女朋友逛街了,可这几天我从来没有看见他们出去过。”离小朱最近的一哥们儿听见了这话,投来了幽怨的目光。

  欧阳邵上前一把捉住小朱,希望他还能完整的将他带出去,而不会被这群单身狗给活剥了。不过幸好,特调的人还比较友好,没有打打杀杀的。开完玩笑,孙孟重新恢复正经,认认真真的坐了下来给两人上课。但开头一句便是“特调历史悠久,所以换头儿也是常有的事。”小朱眉毛抽了抽,讲真,孙孟这样真的不会被江队穿小鞋吗?把孙孟开了自己能不能留下来?要是能再老大队留下来就更好了!小朱天马行空的乱想。这边孙孟已经开始了他要讲的重点。正因为特调历史悠久,所以处理的案件才五花八门,种类齐全。所以老祖宗们为了方便后辈,也为了将来能很好的处理灵异事件,所以专门撰写了一本笔记,这本笔记每个特调的人都必须烂熟于心且不能外传。

  笔记主要将鬼类分为几个等级,第一类是执,也就是因为某些执念而残留人间迟迟不肯离去的。这类鬼一般攻击性不强,对人攻击力不大,顶多它出现的时候会做个噩梦,特调一般不受理这类案件,因为意义不大。如果实在碰上或者遇到委托人已经受到了某方面的伤害,那么特调会出手将它们超度。第二类叫狰,此种鬼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也就仅限于人们口中流传的那种鬼打墙或者鬼压床,平时遇到不会有大事,但若是做了亏心事或者遇到特意来寻仇的那就有点危险了。因为你不知道狰会在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吓你一跳或者给你使个绊子。特调面对这类鬼也是能不管就不管,实在没办法再管管。没办法,他们人少就是这么任性。第三类叫凶,能害人命,人世间残存危害最大的也就是这类。凶一般形成于命案,或被残害,或被污蔑,这类鬼很容易就能突破人类的心房,将他们内心最阴暗,最恐惧的一面唤起,进而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人杀害。而且凶除非复仇完毕,不然容易误杀其他人,一旦误杀人,就不好超度它们。凶还有个特点,凶也分阶段,前中期都好对付,但要是后期就难说了。至今为止,特调也仅仅处理过一次凶后期的事件,当时江队放了半盆血才将它制住。特别处理过很多凶,原则上是遇到便不能放过。不过现在年代好了,凶生成的概率小了很多。第四类就更可怕了,名叫渊,取深渊之意。这类鬼怪只在特调史上出现过一次。那还是在祖师爷在的时候,当时因为战乱,敌军残忍屠戮了一座城池,数十万人无一存活。众多生灵亡魂中只成一渊。是个小孩儿。

  小孩儿的父母死在他自己眼前,姐姐被敌人强|暴杀害,特别是姐姐被侵犯被残忍杀害时还一直叮嘱他别看、别看。最后小孩儿当然也难逃魔爪,在敌人发泄完一刀宰了姐姐之后,还猥琐的割下了她的胸脯,说是要带回去收藏,然后走过来掏出了小孩儿的眼球,割下了他一节小肠,也说是要带回去一并当标本。小孩儿吸取了整座城市数十万人的血腥之气,终成一渊,而后也是大肆屠城。不仅屠戮敌人,就连同胞也很难幸免。当时那整座城市几乎成了一座死城,血腥味儿传到了千米之外,让人闻到都忍不住作呕,城墙亦是被鲜血染红,入木三分。当时祖师爷赶到的时候,小孩儿在光天白日下都可自由露出鬼态,盘亘于城市上空,守着父母亲人的尸体日日落泪,周围是成堆给他们陪葬的敌军尸体。祖师爷的确是很厉害,他和鬼斗了好几个回合,但还是不能制服它,于是祖师爷灵机一动开始超度起它来。祖师爷本来也仅仅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歪打正着。幸而这只渊只是一个幼儿,除了父母亲人的深仇血恨之外,旁的再无什么杂念,这一渡还当真让他成了。

  由此可见,渊的确强得可怕,但形成条件也极为苛刻,百年难得一遇就是了。再往后,也就没有记载了,只是草草拟订了个鬼王。比渊还可怕的,除了鬼王恐怕别无其他了吧。但是鬼王这东西,可有可无还是个问题,毕竟从来没有遇到过。几类划分依据边界不是十分明朗,可能会有交叉不足之处,但总会八九不离十。这么恐怖的吗?一只渊便能屠了一座城?”小朱满脸唏嘘。这些欧阳邵不陌生,但也虚心学。孙孟合上文献资料,点点头,“这些都是特调史上有真实记载的,切记不能外传。”两人面上点点头,但心里却都在想,就你这编故事一样的情节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啊!“那特调的人平时都是怎么对付鬼的?”小朱询问,他还是比较在乎这类实际的东西,毕竟上次和苏重变做的楚灵交手时的狼狈还历历在目。“用符。普通人便用符。”当然璃和江小白这种变态不能算作是人。孙孟推推眼镜,“特调每个人都有自己或大或小的长处,不然也不可能进来。我们这儿除了江队会画符之外,还有一位才人也会。”他突然又转变语气突然轻松起来,笑嘻嘻的说道:“但平时处理的这些事件本来就不多,所以平时才人画的符都堆成了堆儿,我们没事儿还会寄一些符给地方分部。”

  孙孟又眨眨眼,“不过你们S市肯定不需要总部救济。”小朱点点头,对这点深表赞同。璃的确是条粗壮异常的大腿。不过此刻欧阳邵却在好奇另外一件事,能进特调都是有特殊天赋的人,小朱不用符便能看见脏东西,这可以算作一种天赋,另外没心没肺的两人看不出来欧阳邵的心事重重,还在哪儿自顾自的聊天。“欧阳邵的朋友璃超级厉害对不对?”孙孟问。小朱猛点头,“对对对,能说会道的,还教别人画符呢!”“其实欧阳邵是个胆小鬼,你不信下次注意看就知道了!”小朱一脸惊愕,“真的吗?”“阿嚏!”欧阳邵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骗你干什么!”孙孟信誓旦旦。

  “怪不得呢,我看璃老是护着老大,护得可严实了!”小朱也分享着他的小道消息。孙孟听了这话露出一个迷之微笑,猥琐得不行。就连小朱看了也觉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孙孟高深莫测的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欧阳邵在旁边哭笑不得,他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八卦上瘾的人。算了

  今天是周六,上班族放假,学生也放假,街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姚乐乐穿过人群,一脸失望又茫然的看着天空。她大学学的酒店管理,但出来后并没有找到对口的工作,转而去做了销售。今天她转了一圈,除了餐厅招人洗碗外,另外什么也没看见,投在网上的简历也是石沉大海。她近乎感觉生活无望,眼睛干涩得想哭。面前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走过,姚乐乐盯着她出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许诗的孩子朱桢玉。她怎么一个人?按照陈家的个性,怎么舍得放她一个人出来,莫不是走丢了吧?姚乐乐瞬间站起来,四下望了望,却已没人。她的心顿时慌了。她往前寻去,赫然发现了陈玉的哥哥正和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姚乐乐生气不已,走了过去质问:“你妹妹呢?”

  本来被打扰的陈浩还有些不乐意,但一听见是来找妹妹的,他匆匆往后看,但没有妹妹!陈浩这才慌了神,他把妹妹弄丢了!今天本来是许诗要带陈玉出来玩的,但临时接到要加班的要求,本来都打算放弃出去玩了,但女儿不乐意,哭闹不止,这才不得已让陈浩带她出来,出门时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看好妹妹。当时陈浩没注意答应得敷衍,认为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会丢,于是就约了喜欢的女同学出来,让妹妹跟在他们后面。刚刚妹妹好像说了想吃冰淇淋?陈浩扔下女同学,飞奔向刚刚的店铺。姚乐乐也紧跟着他。陈浩着急忙慌的向买冰淇淋的老板笔划,老板想了想说:“刚刚的确有个小孩儿来这儿买了冰淇淋。”

  “那人呢?”陈浩咆哮。老板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孩子说话求人的口气,但考虑到是小孩儿走丢了,他能忍还是忍了。他就告诉陈浩,“我好像看见她跟一个米老鼠一起玩。后来就不知道了。”

  陈浩脚步虚浮,艰难的给父母打电话说了这件事。许诗当时听见险些气晕过去。着急忙慌的报了警。现代人一定要走出孩子失踪24小时才能立案的误区。孩子与大人不同,应该区别对待,特别是能确定孩子有人身危险的时候。失踪后的24小时,往往才是解救孩子的最佳时间,而很多家长因为不清楚,错事最佳时间,造成了许多无法挽回的事情。很快警方赶到现场,同行的还有姗姗来迟的陈父。许诗在现场早已是泣不成声,也顾不上打骂儿子,和儿子两人拿着陈玉的照片四处询问。姚乐乐也加入他们,虽然她的确是不喜欢许诗,但孩子总归是没错的。警方迅速调取了周围的监控,但周围正在搞旧城区改造,许多监控都被撤了,只有小商店老板在自家门前安装的一个。监控里的陈玉在小商店买了个冰淇淋之后愣在原地四处望了望,像是在找人。但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蹦一跳的走出了监控。

  来的警察看着这一幕,心沉了沉,“初步怀疑是拐卖,马上联系高铁,客运站,火车站工作人员,机场也去打个招呼。特别注意上高速出城的路立马设防!重点排查带着玩偶的成年人!”“行动!”京师警察效率很高,这些地方收到消息后立马就设了防。主要也是因为拐卖是大案。不过在全国都在大面积打拐的环境下,怎么还会有人拐卖儿童?陈家一家人在外面找了一天,一无所获。陈浩非常自责,坐在自家的屋檐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许诗看见了,也是哭着扇了过去。拳打脚踢。“你是个什么玩意儿?那是你妹妹啊?你怎么就把她丢了?”许诗哭了一天,眼睛都肿了起来。陈浩也是忍不住的落泪,不抵抗也不反驳。“你还我的女儿,你还给我!”许诗捶着捶着身体没了力气,软了下去,泣不成声。陈浩赶紧接住她,将许诗抱在怀里,一直道歉,“对不起,妈,对不起,我一定会把妹妹找回来的!我一定会!”说着,母子俩就抱在了一起,抱头痛哭。

  陈父还在警局没有回来,姚乐乐刚刚去了报社一趟,希望他们能将这个消息刊登,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寻找,也就多一份力量。“婶子,别伤心,小玉会找到的。”姚乐乐走了过去,安慰他们俩。谁知这善意的安慰非但没讨好,反而激起了许诗的怨恨。她站了起来,表情扭曲,“你看见我女儿为什么不拉住她?为什么让她一个人走了?”许诗此刻愤怒又悲伤到了极点,她急需找一个发泄口来抒发她无法排解的怨气,而姚乐乐刚好就做了这个出气筒。姚乐乐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委屈多少是有一点,但并没有同她争辩,只是想和她解释清楚,“婶子,你听我说,我当时……”

  “你闭嘴!分明就是你,但凡你有一点良心,你都不会任由我家小玉到处跑!她还那么小,遇到坏人可怎么办?”许诗指着姚知乐就骂,险些还要冲过来撕打,但被陈浩死死抱住。“妈,这是我的错,你别怪别人。”陈浩嘶哑着声音劝阻。“呜呜呜,你们还我女儿……”许诗又软了下来,嚎啕大哭。京师太小,让一家又一家的人只能挤在一个房檐下。京师又太大,将人藏匿于人山人海,无处可寻。此时距陈玉失踪已经超过八小时,失去了最佳的寻找时间。“儿童拐卖是大案,在场诸位必须高度重视,一定尽全力将这个孩子解救出来!”警局里,负责这起案件的警长传达着上级的命令。“是!”为这起案件专门成立的专案组成员全体立正,想为这起失踪案全力以赴。警方后来又再次盘点周围监控,终于在一条小巷路口的一个隐秘的监控里发现重大线索。监控中,一个身穿米老鼠玩偶套装的人拿着一个风车,一步步将朱桢玉诱骗进了小巷。

  小姑娘两只手背在身后,手里拿着为数不多的冰淇淋,站在巷口犹豫,但米老鼠冲过来一把抱起小姑娘就冲进了巷子,之后再无踪迹。警方到达现场勘察之后果然在巷口处发现了一个小发卡,经陈父辨认,这的确是属于失踪女孩儿朱桢玉。但令人揪心的是,在巷口里还发现了少量血迹,DNA也属于陈玉。而这条巷子四通八达,出口多达五个,且每个都通往居民区。哪种居民区呢?用个难听点的比喻叫做京师里的贫民窟。治安乱不说,里面居民更是鱼龙混杂,无从排查。但再苦再累,警察也要冲往第一线。怎么能因为排查难度增大一点就放弃?毕竟还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在焦急又盼望的等待着他们的救援。

  陈玉走丢时六岁,穿着一条漂亮的花裙子。头上扎了一个丸子头,还用精致的发卡别好了。小姑娘这次非要出来玩,是因为老师规定的一项作业,题目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度过愉快的周末”,回去之后可是要写作文的。可是这一天,却变成了陈家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黑色印记。累了一天,姚乐乐倒头就睡,董菲自从昨天出去后还没有回来,大科学家事不关己,房间里早就熄了灯。只有属于陈家的房子灯火通明。

  许诗执着的开着大门,万一陈玉突然回来了,打不开门怎么办?万一…回来了呢?夜深了,后半夜,劳累又憔悴的许诗被陈父哄去休息了。陈浩坐在客厅里,望着漆黑的夜入了神。突然一阵冷风袭来,他瑟缩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