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朝小兔

  长鱼姣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伸手在朝瑾脑袋上拍了拍,

  “怕什么呢,朝小兔?”

  朝瑾熟练的低头,是这些年来养成的默契。

  也不知道是哪一日养出的默契,长鱼姣一抬手,朝瑾便低头。

  有时是属于长鱼姣亲昵的逗弄,有时是长鱼姣的恶劣,落在发顶是温柔还是调皮,全看长鱼姣的心情。

  长鱼姣顺势揉了揉朝瑾发顶,将他的头发揉的散乱,沿着下落的位置又在朝瑾耳垂上捏了捏,

  “怎么不说话?”

  朝小兔心底的不安被长鱼姣温柔的打趣冲散了许多,不自觉笑起来抵着长鱼姣额间晃了晃,

  “你就仗着我好欺负,宫人还在呢,叫他们听去我还要面子不要?”

  朝小兔这个名字来得突然。

  大婚后第三年春猎,他使坏用了点苦肉计,仗着受伤向长鱼姣索好处。

  朝玄风跟着朝玄羽也变得不厚道起来,联合起来吓长鱼姣,还要朝瑾做戏做全套,拿了辣椒在朝瑾眼底一熏,将他眼眶熏的红彤彤。

  正好长鱼姣和长鱼野入林猎了些小玩意儿回来,一见朝瑾长鱼姣便笑开了去,将手中提溜的雪白兔子举起。

  朝玄风手中的辣椒还没藏好呢,朝瑾就和雪白兔子那双天然红彤彤的可怜眼睛来了个深情对视。

  一时间不仅长鱼姣,就连朝玄风也没忍住笑话起了兄长。

  朝瑾脸皮厚,脸不红心不跳的将兔子从长鱼姣手中解救,又将自己的耳朵塞进长鱼姣手中,垂头看长鱼姣,多情顾盼的浅灰色眼眸藏在晕红的眼眶中,如夏日初荷上最娇嫩的一点红,看得人心痒痒。

  靠着美色朝瑾还是得到了长鱼姣的心软,夜间耳鬓厮磨的诱哄某人出力时,长鱼姣一时不忿,咬着朝瑾耳朵便斥他,

  “朝小兔。”

  朝瑾对床榻间的爱称欣然接受,甚至就着这声啐,越发可怜的瞧着长鱼姣。

  当下是爽快了,只是朝玄羽一贯的不靠谱。

  拿给朝玄风的辣椒不知是从何处摘来的,本只想熏一熏眼睛装装可怜,没成想红彤彤的眼眶一整个春猎没消。

  在长鱼姣眼前红眼办可怜那是情趣,在一群糟老头子成天指指点点的朝臣面前红着眼眶算怎么事儿!

  朝瑾除却在长鱼姣面前不要面子,骨子里的骄傲哪里会少,一度为着自己在朝臣面前将要颜面全失生出郁气。

  成天恹恹的抱着长鱼姣,可怜巴巴的控诉两个弟弟的不靠谱。

  太后得知此事后先乐了会儿,嘴都咧开了又在朝瑾哀怨的眼神中收敛了笑意,借题发挥的取出了鸡毛掸子对朝玄羽来了一顿久违的爱护。

  朝玄羽上蹿下跳的逃,最后被朝玄风逮着衣领拎到太后跟前,老老实实挨了两下抽。

  要不说是兄弟俩,朝玄羽张口就是嚎,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熟悉的调儿让太后终于绷不住笑,就连长鱼姣和朝瑾也是想起了从前,有人也是这样不着调的卖可怜,还被太后听个正着。

  “胡言乱语。”

  朝玄风赏了朝玄羽脑袋一记爱抚,收获朝玄羽一个哀怨万分的眼神。

  一群人笑笑闹闹的,最后还是长鱼姣想了个法子,命人取了胭脂来,在眼下细细勾出一道粉,又取了金箔捣碎,以指点压在眼尾。

  倾城绝艳的面容在这一道如霞光的金粉下越显明艳,就连太后也被长鱼姣拉着描了妆。

  母女俩对镜自照皆是欢喜,可苦了帐中的大老爷们,朝瑾接受自然,在眼下压上金箔,甚至因为这些年为长鱼姣描妆的心得,蘸取朱砂,在眼尾点下一颗小痣。

  只是这样轻轻一点,顾盼流转时便像一只妖精。

  太后没好气的瞪了朝瑾一眼,朝瑾只是大手一挥,朗笑着抓过满脸抗拒的朝玄风为他也描上妆。

  不再经受边关风吹日晒的朝玄风这些年养白了,朝家兄弟便没有生的丑,即便是描了眼尾一抹红,再添金箔一道彩,亦是个顶个的俊美。

  长鱼姣在朝玄风僵硬身体,闭着眼如受刑一般被上妆时,对着一旁看好戏的长鱼野悄悄比了个手势。

  长鱼野会意的咧嘴笑了笑,转身就要溜。

  开玩笑,看热闹是好,可不能将自己搭进去。

  他如今也是堂堂骠骑将军,描红涂彩的岂不是叫他失了威严?

  结果不知怎的,长鱼野刚一转身,就被朝玄风一把拽住。

  四目相对间,长鱼野看着朝玄风眼底的红霞不自然摸了摸鼻子,

  “要我画也成,干脆,把长鱼信也骗来?”

  长鱼野眼底的跃跃欲试太过明显,不等朝玄风开口,朝瑾已经将笔搁下,对白榆吩咐,

  “快去快去,将朕的爱卿请来!”

  朝玄风冷沉的面色陡然露出点笑意,对着长鱼野偏头挑了眉,

  “赌他要说几句,有辱斯文?”

  长鱼野熟练的从腰间荷包取出五两银,在手中颠了颠,

  “不不不,我赌他先要说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朝瑾在一旁听了跟着扬眉,从朝玄羽腰间取出一枚珍珠投进长鱼野手中,

  “有朕在他敢说成何体统?”

  长鱼野一拍手直呼失策,失策,不甘不愿的将手中的五两银子塞进朝玄风手中。

  朝玄风收的慢条斯理,明知长鱼野舍不得还要慢慢吞吞的把银子在长鱼野跟前绕一圈,再塞进荷包。

  朝玄羽在一旁肆无忌惮的笑,指责两人,

  “你们就欺负老实人吧,长鱼信多好一人。”

  自帝后大婚后,皇家兄弟和长鱼家兄弟俩的关系越发亲密。

  长鱼野张扬恣意,却从不玩阴的,只要在他跟前夸赞皇后,他便认你是兄弟。

  即便有所图也好,他只要长鱼姣享尽一切溢美之词。

  为着这一点,朝玄风和朝玄羽几次说他傻,可转过头又不自觉被这样的情谊触动。

  人生在世本就不是非黑即白。

  于他们而言,真情实意的夸赞亲人以博几分好处,无可厚非。

  长鱼信便更是叫人无奈。

  为人正直,浑身上下充满了书生意气,文人古板,偏偏说他一根筋呢也不是,跟着长鱼野一起便会使坏坑人。

  性情温和,行事稳妥,早便入了内阁,不出意外是相才,如今不过是年岁浅尚需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