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残元血灵阵

  静谧,听不见任何声响。

  仿佛只有许宴一个人察觉到,但根本不应该有这种可能。

  许宴走出自己的小院,来到白日里与他交流最多那人院中,那人一身布衣,腰悬竹笛,言谈随和,古道热肠,名叫奇元。

  依其所言,奇元只是一名散修,和许宴一样也是来此开眼界的。

  果然,奇元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的模样看起来并不痛苦,唇角甚至带着笑意,仿佛在享受着什么。

  “果然!”许宴喃喃自语。

  弥漫在空气中的诡异气体,在他意识从黑珠中出来的刹那,就让他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当时便怀疑这玩意儿会将人拖入到某种幻境之中,现在看奇元的反应,只怕真如他所料。

  自己没中招,想来也是他心神完全进入到黑珠中,这些诡异粉色气体没能对他产生作用,也是巧了。

  “奇兄,醒醒,”许宴尝试施展术法将奇元唤醒。

  竟不曾想就在许宴尝试进入奇元幻境中时,一股蕴着血气的力量竟渗入他的灵气之中,进而如闪电般窜入他的经脉,竟使自己精神震动恍惚。

  “魇镇之术?”魇镇乃是一种较为少见的巫术,只有一些有传承的巫师才能够掌握。

  许宴也只在青松观时,听观主提起过几次。

  中魇镇之术极难醒来,而许宴根本不懂破解之术。

  这种情况,唯有找到施展魇镇术的人,打翻他的法台。

  于是许宴离开奇元院子。

  当来到外间,空气中弥漫的粉红气体变得更为浓郁。

  而在这样的浓郁之下,许宴也看清楚了这些粉红气体正在流动,他们就像是沙漠中的砂砾一样,在风中缓慢挪动。

  不同的是,这些气体的流动方向似乎有规律可行。

  “都在朝着主堡方向流动,”许宴无比确定。

  烈阳堡占据三个山头,被分出主堡左元堡和右元堡之分。

  许宴他们这些前来竞拍紫阳树心的客人,悉数都住在左元堡。

  “莫非是有人想要谋夺紫阳树心,用此魇镇之术将所有人都镇住?”许宴猜测的同时也向主堡方向而去。

  这个猜测很快被许宴否定,因为想要将魇镇之术覆盖整个烈阳堡,这个施展之人的修为境界至少也需在化神上境。

  有这样的修为,麾下之人修为也不会弱,何必用这种方法。

  嗖!

  突然,行走在前往主堡山道间的许宴,前头那浓郁气体深处,陡然化生出一道锐利树叶,夺命而来。

  便在许宴堪堪躲过之后,粉红气体深处也出现了一尊妖兽。

  不,妖兽属于有血肉之躯的生命体,这准确而言应该是妖灵,由这种诡异的粉红气体所凝聚而成。

  此妖灵身体完全由无数树叶组合而成,也像是有一位裁缝技术出神入化之人用树叶缝补出了这样一尊妖灵。

  妖灵俯冲而来,卷动周围粉红气体,犹如挥舞起粉色的云彩,化作舞女的袖带般缠绕。

  许宴纵身而起,提剑迎上。

  剑光闪烁,剑气纵横。

  斩落之处,就像划开的云层。

  然而,在第一只妖灵消散在许宴剑下之后,在前往主堡的山道上,越来越的妖灵接撞而至。

  更为让许宴感到惊愕的是,这些灵体不再仅仅是妖灵,还有人灵。

  道士书生和尚,应有尽有。

  这些灵体倒是没有多强,只是越来越多就像蚊子一般烦人。

  便在此时。

  突然山壁之上落下一道极其敏捷的身影,而在这道身影逼近许宴身前不足一丈之时,许宴居然才有所察觉。

  许宴本能一剑刺出。

  迎上一只白皙手掌,那手掌仅仅只是卷动部分天地灵气,许宴的剑便如面条般发生弯曲。

  紧接着,这道迎面而来的身影一只手就落在了自己的后领上。

  直接抓住许宴,腾空而起,飞上崖壁,落至一棵不知多年的老松之上。

  从山道到这棵崖壁上的老松,足有百米之高。

  然而就是这样的高度和距离,这个人只用了刹那。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许宴并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仅仅只是一弹指,这一弹指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挣脱那只抓住自己道袍的手。

  落至这棵老松后,许宴终于看清楚了这道身影。

  是名女子,很年轻,很好看。

  嗯,许宴只来得及确认这一点。

  没错,只是一眼他就肯定这个姑娘很好看。

  然后对方的手就捏着颗丹药强行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并且入口即化。

  “这是巫术中的残元血灵阵,你看见的那些灵体都是布阵之人将活人或者妖兽斩杀后炼化进入阵旗之中,”

  少女的声音从容而淡定,“残元血灵阵与巫术中的魇镇之术配合,你便看见了很多人被魇镇的场面。”

  闻听此言,许宴心头大惊,果真是魇镇之术。

  问题是,即便他不懂魇镇之术,想要在烈阳堡布置下这样的大的一个阵法,离谱了些吧。

  “没错,除了烈阳堡本身,没有人能够在烈阳堡布下这样大的阵法,”

  少女似乎能看出许宴心中所想般,“那些被魇镇住的人其实是被这些灵体所魇镇,而像你我这样没有被灵体所魇镇的人,长时间处在阵中,便会遭遇灵体攻击,”

  “如果我不及时将你拉出来,主阵之人便会察觉,刚才我给你吃的丹药可以用来避开这些灵体,正常行走在阵法之中,事出紧急,请原谅我的鲁莽。”

  话虽如此,根本没办法从少女的语气中听出愧疚。

  “原来如此,”

  许宴当然不可能就此责怪对方,“多谢姑娘搭救,不知如何称呼?”

  他现在彻底看清楚了这个施以援手的姑娘。

  少女有着一头在光线暗淡下依然柔顺的黑发,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条蓝色发带用于束发,利落而简洁。

  少女脸蛋微圆,眉眼不敢称之绝色,却有一种空山新雨后的清秀。

  她有一双特别的丹凤眼,目光从容而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竟莫名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尤其是行走在这样一个全然未知的环境中,许宴竟莫名觉得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姑娘很可靠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理智呢?

  但凡有点理智也不可能对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姑娘有这样的信任吧。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