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大兴安岭独有的悍兽

  犴奔到了几十米外的时候,一个跟头扎到地上,硕大的板角都断了,后腚儿一扬,老远就听着嘎崩一声,腰都厥折了个屁的。

  犴一头栽倒,一个黑黄的影子也被甩了出去,倒是脖子下花不溜丢的东西被压住了。

  “猞猁!”唐河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猞猁的主食是兔子,也会捕猎犴这种大型动物,只不过目标是带崽的母兽,直接对这种大个的公犴出手,还很少见。

  毕竟,猞猁才六十来斤,对上千斤的大物,赢面不大。

  但是,当那个黑黄的影子爬了起来,唐河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玩意大头耳小四肢短粗爪牙尖利,看起来又凶又萌,跟平头哥有点像,但是通体黑黄的长毛,没有标志的条纹。

  居然是土狗子。

  土狗子其实就是狼獾,也是一种獾子。

  跟藏在洞里,靠油治烫伤的狗獾是一个物种,却是两个玩意儿。

  狼獾可没有狗獾那么怂,这玩意儿甚至比非洲的平头哥还要凶悍。

  因为,它是生活在大兴安岭这极度苦寒之地的特有物种,一天能狂奔百里,比狼的耐力还悠长。

  别看这玩意只有五六十斤重,但是格外凶悍,因为人家的主要食物可不是耗子兔子,而是犴!

  不管大小,人家都敢上去干一下子。

  现在,大兴安岭最凶悍的两个家伙一齐出手,怪不得敢对一只千斤公犴出手呢。

  这俩凑一块去,就算是东北虎也得哆(de一声)嗦(se一声)几下。

  土狗子不值啥钱,因为是大兴安岭特有的,所以没人认。

  猞猁可就不一样了,别看它就六十多斤,一张皮子就论千来算,比一千多斤的犴值钱多了。

  这个时候猞猁又刚好被栽倒的犴给压住了,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啊。

  “打!”

  唐河低喝了一声,杜立秋抢先搂了火。

  “砰!”

  一声枪响。

  那只土狗子原地一蹦,然后嘶嘎地叫了一声,非但没有跑,反倒是奔着唐河他们呲牙咧嘴地就冲了上来。

  大黑这条虎狗怕猞猁,可是不怕土狗子,嗷地一声就冲了上去。

  一狗一獾撞到了一声,大黑嗷地惨叫了一声,狗毛乱飞,肚子差点被土狗子一爪子给开了膛。

  武谷良草了一声,本来瞄的是犴,现在枪口一转,冲着那只土狗子就是一枪。

  武谷良好歹也是被坦克又炮击又枪扫的,心理素质又上了一个台阶,不至于动不动就尿了。

  这一枪把这只弓腰乍毛的土狗子打得腰身一塌,一条伤痕从脑袋顶一直犁到后腰,鲜血淋漓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土狗子接连挨了两枪,受了重伤,反倒更加凶悍了,跟虎子和大青错身而过的时候,身子一扭一甩,行云流水一般地窜了过来,让它们挂胛掏肛都落了空。

  虎子低吼一声,一个拧身,再一个前扑,追上了受伤的土狗子,一口掏到了它的屁股后头。

  土狗子嘶叫一声,居然没有回头,而是拖着虎子,接着往唐河这里扑,一副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模样。

  唐河一声短哨,虎子立刻松口斜次里窜了出去。

  唐河扭身举枪,几乎是顶着土狗子的脑门给了它一枪。

  土狗子的脑袋都被打烂了,却还呲牙咧嘴地扑到了唐河的跟前,吭哧一口,咬到了他的棉吾鲁(wu四声lu轻声,一种很厚的棉鞋)上。

  唐河吓了一跳,人都说虎倒不死架,这土狗子还真是凶,死都要给你一口。

  它还真是勇啊。

  唐河可以肯定,这玩意儿从前肯定没见过人,也没挨过枪。

  但凡见过人,挨过枪的野牲口,可没这份血性。

  唐河甩了两下,这土狗子咬得紧,居然没甩开,也顾不上它了,拉栓上膛,回身再瞄那头犴的时候,就见那只猞猁已经从犴的脖子底下挣了出来。

  唐河暗叫一声坏了,大猫这东西一旦脱困,再想打中它,难如登天,啥神枪手也白扯。

  唐河还不等开枪呢,那只猞猁的耳朵一抖,耳尖上两簇尖尖的黑毛一颤,撒开长腿,甩着短尾,简直就像雪上飘似的,嗖嗖几下子就窜向了林子,一条前腿儿瘸着,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灵活性。

  唐河匆忙之间,凭着感觉瞄了过去砰地打了一枪。

  猞猁的身子一甩,原地打了一个滚儿,爬起来之后跑得更快了,也瘸得更厉害了。

  今天要不是这只悍不畏死的土狗子,唐河高低一枪能爆头,扒下一张完好的猞猁皮,比朱道江之死那一次的皮子还要好。

  明明收获了一只土狗子,一只千斤的大犴,可是仨人没一个开心的。

  最值钱的猞猁居然跑了。

  唐河满心不甘,想要追上去,一起身就一个前抢,差点来个狗啃屎。

  那只土狗子还紧紧地咬着他的棉吾鲁呢。

  唐河气得用枪托把这只土狗子的牙都敲了下来,这才脱了身。

  “老武留下收拾,立秋跟我追,那只猞猁受伤了!”

  唐河和杜立秋带着狗就追了上去。

  武谷良已经习惯了,在外头厮混自己是哥,在老林子里打猎,自己就是个弟。

  而且,人家也是照顾自己呢。

  武谷良没管那只被打得皮肉翻烂的狼獾,这东西肉不好吃,皮子也烂了,几乎没什么价值。

  那头犴被厥断了腰,又被猞猁锁了喉,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

  活着最好,血放得干净,肉价也会高上一两毛。

  武谷良拔出手插子,按住犴头,比量了一下,刀太短,像杀猪似的从脖子下捅心脏就别想了。

  武谷良一刀从脖子处捅了进去,割断了脖子上的动脉。

  鲜血像喷泉似的咕嘟嘟了涌了出来,犴血在鄂伦春人手上,是一道美食,特别是生喝犴血,几口下去,你上就像涂了红色的油彩似通红。

  用来泡酒也极好,但是这荒山野岭的,带回去都坨了个屁的,只能放掉不要了。

  很快,一大片雪地都被浸得通红,这只犴蹬着腿儿也没了气儿。

  武谷良赶紧开膛,把热腾腾的内脏都扒了出来,只留下心肝肚,剩下的灯笼挂全都挂到了树上。

  其实在大兴安岭这没啥讲究的地方,说是敬山神是给自己贴金。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野牲口的肠子啥的,没法吃。

  家养的猪肥肠还臭的哄的呢,何况是野牲口,而且寄生虫也比较厉害。

  这东西还死沉死沉的,有带它的功夫,多带几斤肉回去多好啊。

  所以,不如敬山神,说明自己没有吃独食儿。

  武谷良胡伦半片地把皮扒下来,只要皮子不坏就行了,回去了唐大山还得再收拾一悠呢。

  武谷良现在干这个活,那是相当的纯熟。

  唐河这头,和杜立秋带着三条狗,寻着那头猞猁的痕迹就追了上去。

  那只猞猁被唐河打伤了前腿逃走,地上还有血迹,大爪子的脚印还格外的明显。

  野牲口的爆发力强,耐久力不行,特别是猫科动物,所有的技能都点到了爆发力上。

  在林子里追出去几百米远,地上的血迹和脚印一块消失了。

  “在树上!”

  唐河低呼了一声,举枪就向树上瞄去。

  早就防着你这一招呢。

  “嗷呜!”

  一声低吼,一只花不溜丢的影子从树上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