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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故人

  随着飞羽猎鹰俯冲着刺破云海,起起伏伏之间,爱德华和咕咕呈现出贴地飞行之态。将月光作为照路明灯,他仔细探查着眼前道路上的事物。

  “呓!”

  咕咕锐利的鹰眼比背上之人更早发现了在他们前方独自晃荡的那个身影。双翼上下挥动的频率猛然加快,在超过那人影的一瞬间又猛的一回旋,立即悬停在那人面前不远处。

  这人爱德华也见过,正是之前和胖子一道出现过的那个,头上有疤的男人。现在的疤男孤影一人,布朗商队的领队和半兽人公主——艾丝却不见踪影。

  “呵呵呵...爱德华少爷好兴致啊!大晚上还出来遛鸟。”

  疤男望见鸟背上的爱德华,丝毫没有在逃人员的觉悟,反而站定了和爱德华打起了招呼。

  沙哑的声音,配上他笑起来更显凶恶的长相——一条扭曲的疤痕拐着弯,从油光发亮的头顶一直延伸到右侧脸颊,眼眶上面没有眉毛,一双下三白眼显得有些目中无人,若有若无的笑容挂在脸上。

  无论是从听觉还是视觉上,都让爱德华觉得很不舒服。

  “唉~很遗憾的告诉你。首领和那个半兽人小姑娘都不在这。他丢下我,带着那女孩跑了,多么无情的人啊!”

  疤男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爱德华在惋惜。

  “想去找他们就先过我这一关...您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呵呵...”

  “什么意思?”

  “呵呵呵...不不不,您完全不必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和那贪婪之辈说到底也只是合作关系,暂时屈身于他也是情非得已...”

  疤男不顾爱德华的疑惑,继续道:“现在我醒悟了,与其被那烂人像是奴仆一般的喝来喝去,最后还被狠心抛弃,还不如弃暗投明。我若为您指条明路,您看?是不是放我一条生路。”

  “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

  “呓!”

  爱德华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糊弄的,就连咕咕都不信这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之所言。

  见疤男在这装神弄鬼,爱德华直接斥责道:“不要在这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信你!”

  “信与不信,都由您来判断,我只是实话实说。”

  疤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摊开双手又耸了耸肩膀,道:“只不过,您想要抓我...就凭这只小鸟?好像...还不够吧。”

  疤男凶狠的目光在一人一鸟身上转了又转,言语之中透露着自信。要摆平眼前之人,疤男认为并不困难,但他还有别的打算,并不想与爱德华在此多做纠缠。

  “呓!!!”

  咕咕感受到了疤男话中的蔑视之意,有些不高兴,扑打着翅膀就要上前捕杀他。

  无视了飞羽猎鹰的威胁,疤男自顾自伸出了手,指向北边,“在那边!”

  手指所向是前往第十一区的路。

  爱德华揪了揪咕咕的翎羽,示意它不要乱来。

  沉默不语的低头思量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内心已得出答案:“救女孩要紧,等会儿再来解决他。”

  爱德华隐约觉察到,眼前的男人比那胖子还要难对付一点,要是自己再和他缠斗一会儿,就算成功让其认罪伏法,艾丝也被那“土灰鼠”给带走了。

  舍本而求末,爱德华内心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疤男散发的气息令爱德华感觉很熟悉,两人仿佛认识了很久。爱德华下意识就想要相信疤男说的话。

  带着疑惑,爱德华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呵呵...”

  疤男只是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没有回答爱德华的问题。

  既然对方不愿意多做解释,爱德华也不再纠结,当即示意咕咕:“我们走!”

  “呓?”

  咕咕转过头,圆睁的双目中流露出疑惑之色,不解的看着爱德华。

  “走!”

  “呓!!!”

  发出一声带着气愤的啼叫,棕色的身躯再次升高,乘着爱德华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拦路之物已经消失,疤男收起了笑脸,表现的若无其事,默然从怀中掏出两份卷轴一样的东西,将所持之物往空中一抛,火光在他指尖闪过,两团火球乍现,很快又消散在空气中。

  疤男继续着漫无目的行走,但前行的方向已经悄然改变。若是有人懂得唇语,便可从他微微颤动的双唇上读出些像“魔兽的血肉”、“实验结束”,或是“更多样本”之类的只言片语,不知道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呵呵...再见了...爱德华...”

  一路再无波澜,因为没带计时工具在身上,调转路线的爱德华只能对比着月亮的移动轨迹,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从包围旅店,到和威尔士一道从镇上追出来,前后大概花了一个时辰。对付那些个死侍还有胖子化成的魔人,用的时间也差不多快有一个时辰了。追上那疤男又花去约莫半个多时辰。那么应该还有三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啊...”

  相较于冬季,春季总是让人感觉舒适了不少,但天色仍有些暗的快、亮的晚。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爱德华驾着咕咕顺着前往第十一区的官道凌空飞驰。

  自离边境城越来越远,崎岖坎坷几乎不再出现于爱德华的双眸之中。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的土地成为了主调。

  双手轻拍脸颊,爱德华试图将悄然袭来的困意给驱散。

  又是半个时辰的搜索,别说是人了,不算驮着自己的咕咕的话,爱德华连飞鸟都没见着几只,正应了威尔士那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难道已经给他们跑出去了?怎么可能!”

  爱德华即便对咕咕的速度深信不疑,此时不免仍有一些忧虑。

  “呓!!!”

  “哦!竟然都到这了!”

  矗立在黑暗中的、蜿蜒着的、宏伟的城墙逐渐在爱德华眼中现出了它的全貌。

  明亮的萤石灯分布在墙头上的每一个垛口处,形成一条白色的灯带,在黑夜之中格外显眼,在其照耀下的墙砖略显斑驳。

  厚重的城门开着一条仅够一人通过的缝隙,两座瞭望塔相对分布在城门之上,透过观察口能看见里面有士兵在活动。

  不知不觉之中,阻隔第十一区和第十区的哨卡已然出现在了爱德华的眼前。

  不像第九区与第十区之间还有一定的山川河流作为缓冲地带,第十一区和第十区是直接接壤的,越过哨卡就相当于进入到了十一区境内。

  当初威尔士会推断他们会往第九区逃离,不仅仅是因为距离的问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些山川河流可以隐藏住逃亡者的行迹。

  “什么人!”

  位于右侧的瞭望塔中传出一声暴呵,用于警戒的哨声立刻响起。很明显,某位哨兵发现了直直飞来的爱德华和咕咕。

  紧接着不知数量的人影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墙头上,有的做出拉弓射箭状,有的举着火把或萤石探照灯(萤石提灯的改良产品),更有拿着刀枪棍棒的兵士,原本安静的城墙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别紧张!是我!”

  爱德华见泛着寒光的箭头纷纷指向自己,让咕咕悬停的同时,赶忙出声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眼前的哨卡是由第十区负责进行管理,每隔三个月从边境城的士兵之中抽调人手过来换防,因而城上的守军都是爱德华的熟人。

  一般来说,要想通过哨卡,一般人只需要出示身份证明,并进行出入登记,再缴纳五个铜摩拉(洛伦斯公国官方发行的货币,统一制成圆形。细分为印着开国皇帝头像纹饰精美的金摩拉,印着山川草木或是各种魔兽图案的银摩拉,还有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铜币,一百个铜摩拉相当于一个银摩拉,以此类推)一人的费用。

  但若是有商队通过,除了上述的条件外还需持有印着官方纹章的通关文书,并额外缴纳相当于携带商品价值百分之一的税款。

  “是少爷!都收手!”

  为首的兵士认出爱德华之后,挥手间遣散了其他兵士,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则留在城墙上负责招呼爱德华。

  

   边境督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