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进路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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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时分的太阳已经略有西沉的意味了,被照得暖洋洋的街上,陆陆续续地有士兵从屯所出来,到大街上喝酒作乐。道路两旁,烟囱里冒出烹煮食物的香气,还有孩子们玩闹的声音,都顺着风飘远了。伊米这座村庄,正在度过一个一如往常的平静的下午。至少表面如此。只有表面,就够了。帕蕾朵想。

  如果是王都,只要花十几分钟走过几个街区,就能看见市集,王都是没有所谓的市中心的概念的。在这件事上,伊米也是一样——区别在于,这里的白天几乎不存在商业中心。帕蕾朵走进几家卖衣服和小首饰的店,逛了一圈,觉得店里的商品都不是很称意。她感觉肚子饿了,就走出商店,先是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回驿站,免得给回去之后发现她不在的勇者添麻烦,可是她又觉得那个勇者绝对不是那么善良的人,把心一横,按照店主指的方向直奔夜市。

  伊米在她的眼里逐渐变得陌生。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刚刚从驿站走到街上的时候,帕蕾朵的心里还是非常欢快的。这份快乐在接下来随着她散步范围的扩大而增加,在她和首饰店的店主搭话的时候达到了极致,却在她走出店门的时刻——几乎是同时——因为天空的深蓝色而消失了,全部转为了紧张。换做是在王都,家里或者学塾,天黑之后回去都是被明令禁止的。会被骂,而且一定会受到处分。帕蕾朵将要回去的地方虽然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处,她却有一种难以摆脱的不安感。回去吧。回去吧。在桌旁的灯光耗尽了它的温暖之前。

  在夜晚的街道还未对你露出獠牙之前。

  紫色的大鸟,波尔哥,在空中盘旋,发出号角声,这种鸟也到了回巢的时候。帕蕾朵左边是回去的路,夜市在右转后下一个路口。店主对帕蕾朵说:那里很大,有很多人,越到晚上越是热闹。多可笑啊,三流小说的剧情,赋予十字路口的象征意义,连思考都没有必要。况且刚刚吃的波托根本不顶事,她已经饿了。

  她向右转弯。

  走出十步左右。

  “啊,小姑娘。”是刚刚的店主,不高,但是很结实的女性,真难想象那些首饰都是出自她那双粗糙的大手。帕蕾朵停下了脚步:“嗯?”

  “是学生吧?注意安全。”

  是学生,但又不太一样,帕蕾朵没有多费口舌解释。“谢谢您。”她说。

  女性失踪案,对啊,之前店里的伙计也在谈的。虽然帕蕾朵打心眼里不信有朝一日她也会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还是为自己没有带手杖出门懊悔了两秒钟。随后她又用二十秒钟来加强自己的自信,这是属于伊米这个村子的灾难,不会落在她这个旅客的头上。

  第一个路口。走咯,帕蕾朵迈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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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举着长柄木勺,她用左手的食指伸进围裙里面调整裙子的腰带,她的和袖套同款式的灰色紧身连裤棉袜,袖套上面写着:今天要买的食材。

  圣洁,如果非要把它固定在某个物质的存在上的话,他会认为那就是苏夏。勇者盯着她看了好久,专注程度之高,几乎要看到苏夏的状态栏了。虽然勇者刚刚声称自己是一点特殊能力也没有,而且他对皇宫里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说的——实际上,他有这么一个技能,也是唯一的一个,就是检查参数。这件事他没说也是情有可原:一方面,使用技能同时被对方发现的概率有百分之八,其次,这个固有技能在实战中几乎派不上用场,即使跟历来的所有固有技能一样“开场满级”,范围却被限制在战斗力方面,知道别人的超具体战斗能力参数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比起时间控制或者武器召唤系的能力,这个能力一点也不帅气。

  所以勇者没有对着苏夏使用固有技能。这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判断失误。

  喝了酒,又尝了幻猫肉(其实是一种类似鹅的魔物,有猫耳和猫的尾巴,这个世界还真是喜欢猫)做的杂煮,勇者暂时地离开了酒馆。外面已经逐渐热闹起来了,有小贩在忙着支货摊的架子,刚刚卖魔素石给勇者的商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离开了酒馆,正在把一盒魔素石在动物皮上按照价格分开摆好。

  即使是杀人鬼,置身于这样的景象,也会露出微笑的吧。

  勇者朝两边看了看,发现周围变化太大,自己已经完全忘记来的时候的路了。没关系,四下走走总能找到驿站。那个粉色的又不至于自己溜掉......真要溜掉的话,勇者也不觉得会怎么样,顶多是叫纳什公爵发一回怒而已。无所谓,反正那个老头总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他向左走,走出几十米远,两边还有稀稀拉拉的几家卖防具和粮酒的店,灯光也渐渐疏了。有紫色的大鸟发出嗷呜嗷呜的诡异大叫。勇者经过一个昏暗的小巷,一眼都没往里看。

  小巷的入口处,聚集着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都很朴素,大概都是本村土生土长的孩子。真好啊,青春。其中一人却把勇者的微笑误认为是嘲笑,很嚣张地嚷着:“看什么看,你这家伙!”

  杀人鬼的表情非常柔和:“我刚刚并没有看。”

  “你丫——笑什么笑!现在在看了吧!(自主规制)!”

  “唔,非常抱歉。”勇者猜测,接下来他很可能会被这群乡村小混混一顿暴打。他依次检查几个少年的状态栏,发现自己打得过他们的可能性只有六成,加上帕蕾朵的话就能提升到十成。二十二年的人生经验告诉勇者这种时候应该果断跑路,他的眼神却过于敏锐地捕捉到了小混混们身后的一抹......粉色?

  不不不,应该不会吧。

  他踮起脚张望,居然还真的是。

  这个笨蛋,跟我处境一样。倒也方便多了。

  “敢瞧不起哥几个是吧?”

  “啊,对不起,没有没有......”勇者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是来接你们身后那位的,抱歉打扰啦。”

  “你说谁,那小妮子?”

  “我不是小妮子!”小妮子在毫无必要的地方反驳了,“救救我啦!我就是撞到人而已嘛!”

  “我们也只是叫你赔偿而已嘛!”小混混们大笑着。其中一位偏转了身子,勇者趁机看到了帕蕾朵的现状,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啤酒同上,被迫摆出了所谓的M字开腿的姿势。

  撤回前言,勇者打得过他们的可能性只有两成。

  “照我说,你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嘛!”勇者说。

  “哈?那也行,就给我们一百——”

  “你们也可以选择干男人!也就是,干我!(爆衣)”

  在小混混们,连受害者帕蕾朵都一并呆住的时候,勇者将手放到了魔剑上,准备拔刀。

  “两边都是,到此为止啦!......麻烦注意下形象,冒险者先生!”

  

   请问您要来一份勇者特制龙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