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独自行走的冒险?家

  独自行走的冒险?家

   晴朗的夜空,耀眼的月星仍然光彩夺目。老爸以前和我说过,月星开始的时候并不叫“月星”,而是叫做“太阴星”、“玉轮”、“玉盘”之类的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代表着故乡和缘分,古时的人看见月星就会想起家人。

   老爸还说,那个时候的月星比现在大得多,它的光芒,足以掩盖其它所有星星。

   难以想象,能够比现在的月星和北极星更为明亮的星星,究竟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明亮得让人无法直视。不过,光是看着月星,我多少也开始想家了。

   老爸理所当然地会劝慰担心的老妈,安冴大概会大笑着说“这王八蛋终于消失了”这样的话,泡泡则是慌乱地边摆手边说“安冴别这么说,泱哥人很好的”,最后是安淇,恐怕会微微笑着,等一切落停,回到屋里,蒙上被子,一边大骂泱望一边哭鼻子吧,等哭得差不多了,再千方百计地给泱望找理由推脱,免得自己记住了泱望的不好。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这样温柔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因为那种荒诞的理由而死啊!我怎么能让这样傻傻地喜欢着自己的安淇死掉啊!可是,传说之湖,这个拥有着虚幻之名的奇迹之地,我能够在四年之内找到它吗,如果不能,我......下雨了,划过脸颊,咸的雨...笨蛋,沙海里怎么可能会下雨啊,这分明是我的......

   “稀里哗啦~~~”

   “下、下雨了!”

   “天哪,真的下雨了!”

   与这内容大同小异的惊叹此起彼伏,我就不一一赘述,此刻坐在屋顶见证这突如其来的洗礼的我,除了震惊,就只能把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在客栈前方不远的空地上——那里,正泉涌出一汪水。

   涌水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形成了池塘,然后在我愣一愣神的功夫,变成了湖。湖水并不真实,将整个营地都浸没其中的它并没有给我带来溺水的窒息感,环顾一下,热闹的街上的其他人也是这样。

   “就是你吗,拥有着强大的思念?”

   清灵的声音传入耳朵,“水”喷出的地方钻出一点光亮,它在空中兜了两个圈子,仿佛遨游在不真实的水中,然后向我漂来。等它靠近,我终于看清了它的面貌,一颗纯洁无暇的透明的石头,光滑圆润得如同新泣的泪滴。

   “垂泪之石。”我喃喃自语着说。

   “是我呦!”石头轻颤了颤,摇身变成了一个生有翅膀的微小女孩,“不过人家更喜欢‘湲’这个名字。”

   “找到了。”我向她伸出手,想把她抓在手心。

   “喂,这样鲁莽的行为可是会触怒第一次见面的淑女呦!”湲灵巧地闪开我的手。

   别跑!”仿佛她这一闪带走了安淇的生命和我的希望,原本还算冷静的我立刻失去理智,纯水毫不吝惜地冲出瓶子,缠向这个垂泪之石化身的女孩。

   “失礼之极,你这样子要惹我生气了哦!”湲轻而易举地躲开纯水的束缚,鼓起她稚嫩的脸蛋说。可我的脑子已经被恐惧与近乎绝望的失落完全占据。

   “停下!”一心只想抓住垂泪之石,喊着毫无意义的话,我的全部纯水在四面八方竖起了墙壁,把湲困进一个逐渐缩小的牢笼。

   “我、我真的生气啦!”湲的翅膀扇了一扇,我倾巢而出的纯水便全部化解,归于无形,“我、我走啦,气死我啦!”

   “别走!”没有了纯水的我就如同一只沙海中的普通沙妖——毫无攻击能力。手尽力地伸向湲,可我的手段已经用完。

   “哼,想再见到人家就到海里来找吧!你这臭!坏!蛋!”说完,湲变回石头的样子,晃了晃向来时的泉眼游去,“姑且给你个提示一:黄海里才没有美人鱼!哼!”

   原本不真实的“湖水”产生了真实的水压,压得我动弹不得。“湖水”随着湲的离去而缩褪,直到最后一滴“湖水”褪尽,我才能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出来,出来,出来......”没有纯水的我用手从垂泪之石消失的地方向下刨,疯狂地刨,直到世界忽然陷入黑暗。

   ......

   睁开眼,青萍坐在我的床边,操着她用以杀敌的刀法削苹果。这样说的话我开始怀疑之后是否还能吃到苹果核。

   “师父你醒啦!”我的动静打扰到了“专心”的她,“师父你等等,我这就削好苹果给你吃。”

   “我说,我还没有答应你什么啊...”

   “什么嘛,师傅真是不坦诚。”刀、刀法突然之间凌厉起来了,你、你在恐吓我吗?!

   “停手,别再削了。”

   “嗯?”

   “苹果核要没了。”

   “呃...唔,被师父嫌弃了好伤心,555......”居然哭出来了。

   “喂,你比我还大吧,说哭就哭出来了啊!”像绝大多数男人一样,我也拿女人的眼泪没辙。

   “怎么嘛,人家才二十呢!”

   “三个月前刚刚成年的我不说话。”

   “诶,怎么会,完全看不出来师父你只有十六岁啊!”所以你是小孩子吗怎么咋咋呼呼的。

   “因为家父传授了一门实用的易容术。”说着,我抬手在耳后蹭了蹭,揭下一张手法粗糙但迷惑性颇强的面具。毕竟成天风沙里来去没谁会在意面具上的瑕疵,况且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在沙海中遇见活人。

   “唔啊小正太!”被袭击了,因为体力空乏反抗不能。

   “喘不过气了,混蛋你应该没有这么大啊!”

   “唔抱歉师父,人家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可是人家是正太控嘛!”

   “放、你给我放开,你见过十六岁的正太吗白痴?!”

   “唔呃...不是吗?”

   “半吊子。”

   “过分,师父你好过分!”

   “好累。”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把青萍哄进墙角消停下来,所以和白痴纠缠比打架还累,打个比方说,我宁可和安冴打架也不和泡泡讲道理√!

   “咕~~~”

   “师父饿了吧,我来给你削苹果!”突然精神起来的某人,如果让她恢复过来的话又会没完没了了吧......

   “放着别动。”我连忙抓过来完好的苹果托在掌心,虽然体力几乎没有了而且纯水也消耗干净,但是箴言技术还是可以发挥很大作用。作为“水之力”的保有者,人类是可以对普通水进行操纵的,不过普通水的强度实在太低几乎无法完成纯水可以做到的任何事所以这种能力差不多被人们忘干净了。

   “落!”通过箴言大大增强空气中水分子的移动,短距离的剧烈运动使这些微量的水产生巨大的压强,从而达到“切割”的目的。熟练的话,用来切割水果还算游刃有余,就像现在我手里的苹果已经完美的剥开。

   “○!”糟糕,不用看青萍的表情我都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

   “这个是别人的绝技你想都不要想。”头也不抬,我就这样说。

   “呜...师父坏......”结果青萍泫然欲泣的表情被强行塞到了眼前。

   “起来,我还要进食。”我把某个头状物体从怀中往外推时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

   “师~~父~~~~~~”

   “嘛,大不了教你一些别的好了。”

   “真的!谢谢师父!”

   “○!”换我目瞪口呆,卧槽怎么突然真的变成这个麻烦精的师父了!

   “呐,师父,你比我小吧,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姐弟恋吧!”

   “虽然你还算漂亮但是太黑了,可我不会喜欢上除了安淇以外的女人,况且真这么干平沙那家伙果断找我拼命吧,说实话他的剑技很麻烦的。”嘁,以为大我四岁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调戏我了吗,不要太天真,我怎么说也是经过沅姐调jiao......咳咳,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算起来,成年后三个月这段时光里的我也是够悲惨。

   “师、师父你突然之间胡说些什么啊!”

   “哈?你和平沙两个,不瞎的人都心知肚明吧,好、徒!儿?”开玩笑,这种卿卿我我不痛不快的事情在我更小的时候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

   “胡、胡说!”

   “对师父要尊重,不然逐你出师门。”

   “才、才不会给您那种机会呢!”

   “哦唷,信心十足嘛,来和为师说说小萍和小平沙之间...哎呀,名字都这么有缘分啊。”

   “唔(哭脸)......(越来越明显的哭脸)师父欺负人呜哇哇啊——啊哈啊啊——”跑掉了,这个白痴居然大哭着跑掉了。我无奈地捂住脸,平沙马上就回来找我拼命了吧。

   结果直到下午也没人再来到我这里。

   体力恢复了不少,只要忍住肌肉酸痛活动不成问题,然而现在忍痛也没有必要。

   白泽从窗口钻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只水瓶。

   “谢谢,这次没忘记可持续发展吧?”我的纯水在昨天全部被垂泪之石化解掉了,因此我拜托白泽去帮我收集了一些来。之前又说,白泽是自称为“王”的进化了相当程度的沙妖,因此利用写在地上的阵法在月光中提炼纯水这种事是可以掌握的技能。只不过效率极度低下罢了。

   “我可是‘王’,再说每次打到兴起杀个一干二净的是谁啊!”白泽用雌雄不辨的声音说。

   “嘁,虫王还叫‘王’呢,还不是只知道吃。”我接过只装满不到五十分之一的水瓶,将里面的少量纯水调动起来施展烈叔强迫我学会的治疗技术,放松和恢复我的肌肉。

   纯水能够极为有效的维持生命机能,接受纯水滋润的肌肉也会快速褪去疲劳感回到巅峰状态。

   “好像谁不是只知道吃一样...呸呸,少拿爵位都没有的虫子来和我比!”

   “别犟了,说你吃到哪!”我就知道这种家伙聪明不起来。

   “才、才只有五里地而已......”

   “哦,五里地而已炼化了你不知道有多少纯水呢?”

   “住手!大不了分你一点好了,反正我还不会用!”

   “鬼才要你的口水。”

   “鬼的口水啊!”

   “啊,鬼的口水。”

   “你给我去死啊!”

   扑过来一条狗被我打了下来......

   好的逗狗完毕,多少也要干点正事了,我准备上街看看。

   雨后的地面湿漉漉的,空气中雨水和尘土的香气飘散着,在显得冷寂的街道上营造着余热的氛围。这种貌似温馨的况味传递给我一种错觉,我又变回了孤家寡人一个。

   很讨厌的感觉。

   “师父,你怎么跑出来了!”不久前消失的白痴又出现了。

   “伤好了,所以出来晃,大家呢?”

   “伤好了?”青萍怀疑地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对师父的不尊重连忙恭谨地鞠躬说:“报告师父,大家白天都要出任务,寻找新水源或搜索幸存植物。”

   “全部?”

   “是啊,营地里每个人都是战士。”

   “唔...倒也是,野外营地也不需要没有自保能力的女人。”

   “师父您是在歧视女人吗呵呵呵?”

   “才、没有,你别崩啊,我是觉得女人没有接受战斗课程在这种危险的环境居住不合适。”

   “我也没有接受学校的战斗课程啊,要不怎么刀法这么差。”

   “你也是人?”

   “师父!!!”

   “对了你刚才说幸存植物,这样的环境还有植物生存吗?”

   “有啊,连泉眼都有剩下的怎么会没有植物呢,只是数量极其稀少而已。不过这几年也找到了七种,而且大多数只剩下种子,能成功发芽的只有一棵梨树还有昨天我们从虫穴带回来的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幼苗了...哎呀,师父你别岔开话题!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你问白泽,白痴算不算人,别打岔,你们住在营地里吃什么?”

   “谁打岔啊,明明...我们在泉眼附近开辟了耕地,种植了粮食作物,因为纯水能催熟所以粮食还算充足。”看到我做出含义为“走”的手语后立刻改口,这只青萍也还算比较聪明嘛。

   “沙海里的泉眼...我可以去看看吗?”

   “没问题,我正要去收粮食,收完还要去查看一下泉眼周围的植物种植情况。”

   “啊没事,我陪你去。”

   “真的,正好我一个人不太忙得过来呢!谢谢师父帮忙!”说罢就开心地领起路来。

   我并没说要帮忙啊......结果还是没有忍住。

   营地里果然有相当一片区域种植了庄稼,因为纯水的缘故,它们在这个季节并不分明的沙海里金灿灿、沉甸甸的成熟了。庄稼种植的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大概比得上一般的村子里十几户人家种植的,青萍想要把这些收割完成的确要不少的时间。久违了田垄,我情不自禁地想去握刀,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纯水了。

   “喂青萍,借我点纯水。”

   “诶,师父纯水没了吗?啊对了,师父有纯水的话昨天晚上就不会用手挖地了,呃。师父你挖地干什么?”

   “废什么话,纯水拿来,想不想学刀法了!”

   “呜,别凶我嘛,给你就是了。”

   “好好看着。”我也觉得自己没理由发脾气,闭眼深呼吸一会儿后我拿来青萍的纯水,摆出拔刀的姿态,“刀·浣!”

   “呜哇,师父好厉害,一下子就收割完了!”

   “小意思,这可是为了收庄稼千锤百炼出来的刀技。”完成工作的自豪感多少让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师父教给我好不好?”

   “没学会?”

   “怎么可能看一遍就学会嘛!”

   “怎么看一遍还学不会啊,我学枪法的时候也就看一遍啊。”

   “师父你不是人!”

   “怎么跟师父说话呢!”

   “师父你要对人家负责!”

   “我、我警告你、你饭可以乱吃、你、你话可别乱讲啊我跟你说!”

   “我要向师娘告状!”

   “住口,我好好教你就是了。”

   “诶嘿嘿。”

   “狡诈的白痴。”

   “是聪明!”

   “师父说是就是!”现在被抓住把柄的我只好强行维持师门尊严了。

   “师父欺负人......”

   “闭嘴,带我去看看泉眼。”

   “......”

   “说话。”

   “是。”

  

   凝碧之天/FROZENS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