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我看向何闻笛。
“你客人？”
何闻笛在做侦探的生意，传单、车载广播、熟人传话之类的广告都有做。我虽然号称助手，但更多是担任保镖、家政和厨师，对她的“工作”并没有花心思了解。
“谁知道。”她和一坨难咬的牛肉较着劲，“你看看去。”
“求我。”
“……”
“开玩笑的。”我歪歪头站了起来，走向门口。不说某中二病占卜杀人犯，光是前几天，就遇到了外遇事件的当事人堵门骂街的严重事态。既然我在家，就没准备让“老板”自己去开门迎客。
开门前先瞄一眼猫眼。
我的超能力——世界的观测者。具有“绝对视力”别称的这个能力，哪怕离猫眼还有一米多，获得的视觉情报都比一般人把眼睛贴上去还多。可惜钢化防盗门太严实了，不然门缝就足够看出客人的步态与鞋码。
……没有。
外面看起来没人。也没有异常的光影亮度，说明猫眼视野外也没藏人。另外，我也没听到有人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警惕地拿起鞋柜上的一盒名片，拉开防盗门。
果然，啥也没有。
我顺着楼道的扶手缝隙向下望去，那里也没有更多的信息，看起来楼道里完全没人。
敲错门了……也不可能，这儿是顶楼，对门住着一对五十多岁的大叔大婶，不是超能力者，而且头脑清晰，不会犯这种失误。墙壁或者地面上没有人迹，水泥地也留不下脚印。
我犹豫了一会，把门关上回去。何闻笛刚把牛肉全部吃掉，西兰花只是象征性地尝了一口。
“新鲜的超能力者？”她瞟了我一眼，视线聚焦在我手上的名片盒——这玩意是我的防身武器。
“大概吧。你感觉到了？”
“……不确定。我去看看门铃。”
何闻笛的超能力——具体名字她还没告诉我，我也没问——主要功能是作弊般的复制与夺取其他人能力，但有一定的限制条件，不能随意发动。
另外，似乎还有“感应附近超能力者”和“鉴别超能力造成的影响”这种次生效果。不过……怎么说呢，挺微妙的，“感应”到的既可能是真的超能力者，也可能仅是“有超能力潜质”的普通人，而后者的数量远远多于前者；“鉴别”也是时灵时不灵，像我这种超能力效果只作用于自身的，她的侦查就几乎无效。
在我的视线下，何闻笛走出房门，指着红色按钮的小门铃。“指纹？”
我摇了摇头。
她摸了摸那个门铃，又用鼻子嗅了嗅。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我纳闷道。
“没什么，”何闻笛看了看楼梯，楼梯的尽头有个小窗，透过它可以看到远处的住宅楼。
“你看看那边。”
我跟过去，顺着窗户看了一眼，然后警惕地看向何闻笛。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何闻笛大摇其头，“不过，门铃上有两种味道。”
“好吧。”我说，“我认识其中一个，没大事儿。另一个呢？”
“我认识。”何闻笛答。“走，上学去，懒得搭理。”
“……同感，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迟到。”我说。
于是，我们俩拿好书包和垃圾袋，何闻笛又布置了下防盗装置，悠悠然上学去也。
黄昏。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怀着对假期微弱的憧憬。至于何闻笛，她在下午大扫除时就溜了，说是回家招待客人。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走进屋子，是三名少女的茶会。
主人何闻笛换了身休闲装，稳重里带着点慵懒，还是挺会打扮的嘛。就连平时舍不得吃的腰果和牛肉干都端了出来，看来是有大买卖了。
另外两名少女中，马尾辫、高个，面容俊朗像是男孩，坐姿笔挺，目光却带着调侃的那位，我认识。不，并非认识那么简单。
嗨，我叹了口气。并不是不想见到她，但这就意味着——
“小鹰？来啦。”
少女板着脸，刻意扮酷地说道。
“哦。”我随意地跟她击了个掌。白嫩的手掌，却有着厚重的枪茧。“临时征召？还是长期的？”
“放心，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
此少女名为莫小璐。比我大一岁，是在部队时的搭档。她掏出根圆珠笔，在手上转了两圈。还是一如既往，肥嘟嘟的四色圆珠笔，就是那种四方向都能推，同时只会冒出一个笔尖的。
“老队长托我向你问好，另外，他很需要你，我倒是无所谓。”
“我愿以身许国……”我懒洋洋地答道，看向第三位也是我不认识的少女。“这位是？姿势好奇怪啊。”
第三名，看上去也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将近二十岁，个头在何闻笛和莫小璐之间，梳着空气刘海，肤色偏白，说是网红脸吧，但又好像没整过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很不愿意在这儿呆的表情。身体挺得比莫小璐都直，衣服下关节的造型有点不对头。我猜，这就意味着……
“被捆住了啊！”
这货嚷嚷道，露出风衣下面的绳子给我看，顺便腋下和胸口也露出了点儿。喂，大姐您自重啊。我扭头自语道。
“何闻笛你搞什么鬼！还不快把我解开！我都吃不着腰果了！”
空气刘海小姐为了奇怪的事愤怒抗议。而何闻笛拾起腰果丢到她嘴里，无奈地摇摇头。
“没办法呀，小蝶姐你明明是个通缉犯，干嘛要在外面抛头露面。私闯民宅，还正好遇上咱们人民子弟兵小璐姐。要我说，你这就叫活——该——”
“要说你也一样吧！”“小蝶姐”下巴朝何闻笛努了努，“喂，特种兵，这丫头是我们‘飞侠’的编外成员，你把她也抓回去！”
……飞侠？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对了，是那个自称怪盗，在全国各地胡搅蛮缠的超能力者团伙吧。老实说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偶尔还跟官方合作，但与此同时也没什么好评价，私闯禁区、破坏网络安全等等违法行为没少干。同时，也体现出了我国对民间超能力者的监管能力不足，让军方超能力管理部门的国际声望蒙上了阴影……之类的。
“不，我是身家清白的好高中生。”何闻笛两手一摊，表情天真无邪。
“好啦好啦。”莫小璐用犬齿撕扯下一绺牛肉干，一副怎么都好的样子，“我对你们没兴趣，一两个毛贼还用不到国之重器。我只是来找小鹰的。话说回来……哈哈。”
莫小璐看着被困起来的小蝶姐，不加掩饰地发出爆笑。
“你不是说自己是怪盗吗？被门锁上的电击装置困住，又被催眠瓦斯麻翻什么的，太搞笑了……你知道吗，你睡着的姿势就像是……噗……”
“小蝶姐”的脸红了，想把头藏到衣服里，却因为身体被捆而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我连忙过去扶起她。她瞪了我一眼。
“厄，先解开吧！”我会意地说道，“话说回来，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
雪降的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