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出?

  窗边的烛光继续安静地燃烧着,它所照耀的光影再也没有半点异常的动静传出。

  老旧的铁质路灯开始忽闪起来——因为供电系统比较落后,供给到照明系统的电压一开始会偏低。不过一旦路灯开始象征性地亮起,说明现在的时间比较接近8点钟,已经正式进入了“夜晚”的概念。

  “哎呀,看样子是没什么事啊……果然。”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黄懑姬“满意”地点点头,自我安慰似的说着。然后刻意控制着内心的一种

  “回去还得洗头啊……”黄懑姬捏了一把自己额前黏在一起的刘海,开始心疼起自己即将到来的开销:“可恶……水费很贵的啊!这个小恶魔……明天想着多敲她一点算了!毕竟那家伙太好骗……”戛然而止,黄懑姬忽然有点郁闷,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恶劣”的想法?以前这可是无论如何都会被自己鄙视的想法啊!

  (……会不会稍微过分了一点……毕竟那家伙只是个傻傻的妹子而已……)“啊呸!”但是马上又自动否决了这个念头:开什么玩笑!我还嫌少了呢!

  “嗯……就这样!到时候,我饶不了她~~”黄懑姬两手往兜里一插,头一甩,尽力做出“潇洒”的姿态拂袖而去。

  殊不知在路人看来,像个街边小混混,要么就是醉酒的不良少女……

  轰——!!

  一声巨响,红光照亮了黄懑姬身后整条小巷,而应声到达后颈的热浪与冲击波让黄懑姬清楚地认识到,这不是幻觉!

  火光从一个窗**发出来,那里好像是……

  “呀啊啊啊啊啊!”

  “!”黄懑姬猛地扭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尖叫着从天而降!

  本能般地,黄懑姬一脚蹬在地面弹射至墙壁,再以墙壁作为空中的支点进行二次弹射,不偏不倚,正好在半空中,在那个身影即将落地之前将她扑救下来,两人重重地摔在无数黑色垃圾袋组成的小山上。

  “啊噗!噗……”一包嚼起来像是塑料袋的东西钻进了嘴里,现在黄懑姬嘴里可算是“五味陈杂”了:酸味、土味、霉味、汗味、臭味……赶紧猛烈地喷吐起来,那种感觉,胃里顿时开始翻江倒海。

  “啊……啊嘞?!”

  黄懑姬耳畔传来熟悉的人声,不会又是——抬头一看,惊魂未定的蓝发女孩正见鬼似的看着自己:“怎么又是你!我的姑奶奶啊……你到底是惹到了什么怪啊!”

  “我、我哪里知道啊!我什么都还没看到就、就在你手上了的说!”

  “那……另一个呢?那个红毛——”

  黄懑姬刚刚抬起头,“另一个”立刻重重地摔在旁边的地上,但是那里恰好就是一片空白的区域,几乎没有什么缓冲!所以说,摔得是结结实实的。

  “恪!”小鱼清晰地听到恪摔在地上的闷声,不禁担心地叫了出来。

  “呜啊!”恪的身体都因为剧痛抽搐了一下,就算如此,她落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佣金力气喊着:“快、跑!”

  因为疼痛,恪闭上了一只眼睛,但她依然在用如炬的目光极力乞求着。

  “走!”看见恪的眼神,黄懑姬当机立断,立刻抱着小鱼就冲出去。

  “呜!”恪咬着牙,奋力地想要站起来,但尝试无果,她逐渐意识到自己恐怕受了不轻的伤。

  “你?!”看到恪艰难的模样,跨出好几步了的黄懑姬猛地停止,“你怎么样?”

  “我的、腿……不要、管我!”恪一把将小鱼的包甩过去,正好被小鱼稳稳地接住。

  “唉——!”黄懑姬重重地叹一口气,手一翻,单手揽在小鱼的腰间抱住她,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拎起恪,抛下一句:“遇到你们!算老娘这辈子的劫数!”接着,一路狂奔……人们的眼神有多古怪,自己早就已经顾不上了!

  小鱼的房间中,烈火燃烧得正旺,一缕又一缕从少年身上扫过。可他熟视无睹,站在熊熊的烈火中毫发无损。少年用一只手整理整理帽檐,揭下兜帽,露出里面橙色飘逸的碎发。

  “不错,合格。”意义不明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虽然“猎物”已经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左手响指一打,对着空气说:“可不能让火烧得太大了~”

  楼下——

  突如其来的火光吓坏了路人,有人指着冒火的窗口惊呼:“哇!快看!那里着火啦!”

  可是,他们在一秒之前根本都还没有发现,准确的说是根本就看不见,在他们看来那里再正常不过。可是,毫无征兆的,耀眼的红光只是一眨眼就闪耀起来。让人猝不及防,这个时间正好是人们外出散步归来的时间点,看见这一幕,人们纷纷赶往救火。

  少年悠然地走下楼,他一似乎根本不着急。很快有人提着水桶冲上楼梯,与少年“擦肩而过”,但是他们好像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旁边还有人,或者说,根本就没看见。任由他如入无人之境,一步步走出公寓,消失在涌动的人群中。

  附近的居民逐渐被突然的火灾吸引过去,就连隔了几条巷子的人都有所耳闻。小鱼家的楼下慢慢变得热闹非凡。所以说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背街的某些角落。比如说,贫民区。

  “滚!都给老娘滚远点!”黄懑姬一脚踹翻试图阻拦自己的一个流浪汉,翻越一堆灰色的瓦砾奔向一个已经废弃许久的居民楼。

  那个地方很显眼,贫民区仅有的几个简易路灯就在那里。

  一个强行翻过带刺的围墙和铁门的闯入者,一般来说,这种家伙的下场都会比较惨,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对这群缺乏物质、无家可归的最底层人来讲,金钱和女人,都是极其稀罕的东西。

  可是谁知道,这个闯入者竟然比自己人还要野蛮不少!再看看她一脸的尘土,两手各抓了一个女孩,很多人会产生她是“绑票的”的错觉。这可不得了!这群人虽然想偷想抢,但是还没胆大到“绑架”这种地步。所以说要是真的有人做出来了,流浪汉们反倒会“识相”一点。

  出于这种心理,很多人在略微见识黄懑姬的行为之后便默不作声,在他们眼中这个女的跟平时霸凌这里的集团没两样,甚至更凶,而且被她踹中的某些人到现在为止都还趴在地上呻吟。谁都不想拿自己的脸和肚子去撞火。这里的生存法则之一就是——少管闲事。

  一把将小鱼和恪扔在楼梯口,自己独自跑回居民楼入口,有两三个拾荒的正抖着胆子在朝这里望,不过见到黄懑姬来还是避之不及,急忙找地方躲起来。

  不过黄懑姬疾步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双手粗野地揪起那人的衣领,吓得他瑟瑟发抖。见状,黄懑姬狠狠地问发问:“刚才有没有见人来这里!?”

  “没……没有!”

  “哼……”一把把手中的拾荒者摔在墙上,自己则是走回楼中。并不是黄懑姬真的有多凶戾才会去威胁一个手无寸铁的拾荒者,要知道在这种地方,连小孩子都被玷污得不再纯真,一个人稍微捡到点好吃的东西,说不定就会被十几个这里“土生土长”的孩子围着暴打一顿然后再抢走!直接给他们都没用,他们会怀疑是不是身上还藏了什么更宝贵的,然后直接扒光检查。

  所以说,这种地方贯彻一个“狠”字,才是活下去的硬道理。

  居民楼虽已废弃多年,对于普通市民来讲的确如此。不过对大部分无家可归的人来讲,窝在这里可比睡地上好多了。外表看起来空空荡荡,那是因为此地都是贫民区中“有地位”的地头蛇才有资格进入,尽管空闲的地方还不少。这是个默许的条件,那三个流浪汉就是守在这里的“门卫”,所以黄懑姬刚才无意的举动实则为自己争取了相当大的“威信”。

  黄懑姬带着小鱼和恪找到一处大厅模样的地方。这里并未装修,只有粗糙的水泥地面和没有窗户的窗口,承重柱作为唯一的装饰耸立。这里或许是个好地方,因为路灯正好可以照亮此处。

  刚一接触到地,恪就直接两腿一软,跌在地板,额上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黄懑姬悄悄探出头,从窗口望下去,谨慎无比。楼下早就已经恢复了平静,一堆衣衫褴褛的人簇拥在杂乱的地面上,到处都是一片破败的景象。这个位置算得上是“得天独厚”,因为站起来稍作远眺还能见识到来自市区的灯火。

  “恪……你的腿真的没事吧?”小鱼趴到恪跟前,眨巴着眼睛望着她,“我看到,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肯定很疼吧?”

  “我、没关系。”恪尽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尽管她已经痛得脸色惨白,“什么事、都没有,已经、习惯、了呢。”

  “啊……太好了呢!谢谢你!我知道,恪是为了救它,才会去冒那么大的险的!”小鱼抱着自己的包,十分欣慰地笑着。

  “我知、道的……那是——”恪稍微顿了顿,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单纯得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叫什么,“……你最、重要的、东西和、梦想,对吧?”

  “糖哦。”

  “诶?”

  “我叫唐簇予!嘿嘿!”小鱼俏皮地指着自己,虽然每次不管跟什么人介绍起来的时候,自己总是会率先强调“糖”。可是没人会叫她“糖糖”,基本上都是——

  “是么。那就是……小鱼呢。”

  黄懑姬盯了一会儿,确定连蚊子都没有注意到新来的自己三人,从窗口的墙边慢慢滑坐下来,一手抹着头上的汗。接着一脸凝重,对着小鱼和恪——准确的说是只盯着恪说:“你俩的话,说完没?”

  “诶?还没有——”

  “说完、了。”

  小鱼根本没意识到现在的气氛不太对劲,但是被恪轻轻捂住嘴巴,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恪还是有的。

  “那就来说说看,你俩又招惹了什么东西吧。”

  “……”恪想开口,但是想到之前黄懑姬对自己那种明显的不信任,宛如骨鲠在喉,不知是吞是吐。

  恪的为难被黄懑姬看在眼里,后者侧目道:“我知道这次肯定不是你做的。不然你也不会奋不顾身地把这条鱼救下来,还帮她抢回了包。所以,我现在就相信你吧。”

  “诶?你怎么知道!”小鱼惊呼。

  “废话!”黄懑姬没好气地白小鱼一眼,“就凭你这智商和身板,发生那种爆炸早就被烤成熟鱼了,还轮得到第一时间就飞下来?恪要是不用管你,也不会自己那么狼狈地摔下来!”

  “唔唔……”句句都是大实话,小鱼虽然对面前“这只鸡”说的话很不服,可是也没办法,确实是自己让恪陷入险境。

  “谢谢。”恪点头释然一笑,不过转瞬即逝。

  她慢慢抬起手,轻抚在自己脖颈处的那几圈绷带之上,眉头微蹙,沉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找到,可是,那个人、或许、是跟、以前的我、一样、的存在。”

  

   “迷途鱼”和她的最强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