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也真是惨。
白木希刚将他扛回家时,很是纠结了一会儿,他虽然穷,屋子chuáng铺向来收拾的gāngān净净,瞧着这人脏的连衣服颜色都看不清了,白木希纠结半天也没有直接把人往chuáng上扔,而是先放在椅子上,给他脱了衣服擦身。
这个人意识还很混沌,一动不动的任他摆弄。
外衣一脱,白木希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已经发黑的血迹将里衣粘在伤口上,被乱蓬蓬的头发遮住的脸上,也有无数道伤痕,已完全毁容。
白木希不敢硬扯他的里衣,便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坐在他身前,端了盆清水,沾湿毛巾,一点点的将衣服与他的伤口分离,这过程中有些伤口难免被重新撕裂,白木希看着都浑身发冷,可这个人却始终不做声,哼都不哼一声。
伺候了他大半夜,等到将这个人重新收拾gān净,扶到chuáng上时,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到了底,白木希扶着酸痛的腰直起身,见外面天都快凉了。
后来,白木希又用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些便宜的伤药,每天早晚两次,耐着性子给他身上和脸上不计其数的伤口上药,一边上药,一边自言自语的开导他。
虽说不知道这个人因为什么变得毫无生意,但看现在这惨状,想必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白木希便揣摩着言语。
什么过去的痛苦总会过去,人要向前看,离开谁都可以活云云。
安慰他,也间接安慰着自己。
长夜漫漫,比起以往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屋子里睡觉,如今有个大活人在身边听自己说话,尽管从不回应,但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声,白木希还是觉得好受一些。
为此他睡了好几天地铺,也挺踏实。
老大夫给他开的药虽然便宜,效果倒是不错,六七天后,这人身上的伤口大都已经结痂,前几日发的高烧也退了下来。
唯独这绝食等死的模样一成不变。
已经十天了,白木希也懒得跟他生气了,他觉得这个人饿了十天都没饿死,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也就不跟他着急,想着等他受不了了自然会起来吃。
于是白木希吃饱喝足后,便走到卧室弯腰打地铺。
可没想到,他刚把地铺铺好,正准备躺下时,院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势汹汹。
紧接着,哐当一声,就听到外面院子的门被重重地踹了一脚,没踹开,声音很大,白木希吓得一个激灵,忙凑到窗前,小心的扒开窗缝往外看。
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将院子围住,为首一位丰腴多姿的贵妇人站在门前,气势汹汹的问:“那个勾引你老爷的小白脸就住在这儿?”
她身旁一个狗腿子点头:“对!就住在这里!我亲眼瞧见他进来的。”
贵妇人冷笑一声,挥手道:“来人,撞开门,把那个不要脸的骚货给我揪出来!”
白木希顿时大惊!
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小白文一篇,胡乱写写,看的开心就好,么么哒=3=
第2章二·挨揍
“碰!”
又一声巨响,这次大约是换了个有力气的家丁,一脚就将那原本就不太结实的小木门踹了开。
踹破的门锁挂在门边摇摇欲坠。
一群人蜂拥而进小院里,贵妇人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打手,趾高气扬走在前头,背后一群家丁,直奔屋门而来。
白木希被外面一惊一乍的动静吓得脑子有些懵,他还不知道这是哪家夫人找上了门,但瞧这来者不善的架势,今晚指不定又要挨顿狠揍。
自从他开始推销护肤品,就没少被那些误会他不怀好意的富贵人家的家丁揍。
他急匆匆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藏身之所,回头一眼瞧见chuáng上那个挺尸的男人,急忙跑过去拉起被子把人罩住。
他没病没灾的挨顿揍没什么,倒是这个人本就一身伤,若再被人劈头盖脸揍一顿,怕是真要魂归西天。
结果他前脚刚把人盖住,后脚屋门就被家丁们踹了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抓着他拖到院子里。
跟这些身qiáng体壮的家丁比,白木希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有个后脚出来的家丁,眼尖瞧见chuáng上还有个人,立刻叫道:“夫人!里面chuáng上还有个人!”
贵妇人冷冷道:“一同揪出来!”
于是不等白木希出口阻拦,又有几个人冲进去,将chuáng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一同拖出来,那人毫无反应,随便他们拉扯。
白木希此刻也已自顾不暇,被粗鲁的家丁们拽的晕头转向,被迫跪在那位贵妇人面前。
贵妇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语气轻蔑:“长的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敢单枪匹马亲自上门。”
白木希陪着笑:“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一个男的,要姿色做什么,我只是个卖脂粉的,上谁家们都只是为了推销脂粉,赚点糊口钱,绝无他意。”
贵妇人却不这么认为,她微微俯身,眼神鄙夷:“有了姿色,好攀高枝啊,毕竟如今江南男风盛行,像你这样整日涂脂抹粉的小白脸,来跟我说你见我家老爷,让他轻薄了大半天,目的只是为了卖这几十两一盒的珍珠膏,你觉得我信吗?”
旁边的家奴帮腔道:“夫人说的是,这胭脂水粉满大街都是,像你们这种自研自制的小门户,一盒珍珠膏四五两都嫌贵,你居然敢卖几十两,真不知你卖的究竟是脂粉,还是身子哟。”
家奴们一阵哄笑。
白木希低着头,也笑,只是笑的十分苦涩,他大约猜到面前这位是白天那位余老板的夫人了,这位余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彪悍bào脾气。
白木希不敢得罪,只得gān巴巴道:“在下当真没有高攀之意,再说我这薄弱身躯,纵使真的去卖,怕也卖不到几十两一夜,您家老爷高门显贵,遍览群芳,怎么可能会对我这种下三流的人有兴趣。”
他本意是求饶,可那句遍览群芳却扎了贵妇人的眼,一想到自己的夫君已经饥不择食到连眼前这种下三流的小白脸都产生了兴趣,不由心生怨怼,却也不想当众承认自己挑的夫婿如此没品,便索性一抬下巴,给下人们使了个眼色。
打!
反正她也不是来这里讲道理的,她就是来教训人的。
白木希立刻抱头,紧接着就是一顿雨点般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
那群下人揍白木希揍得很起劲儿,倒是踢了另外那个人几脚后,有些奇怪的停下手。
“死了?”
他们凑近那个男人,拨开他散乱的头发,见他瘫在地上,双眼无神,任人宰割,家丁们有些疑惑,抬头看向贵妇人,请她示意要不要继续揍下去。
贵妇人见这人脸上满是伤疤,有气无力的,已经很惨了,她不想闹出人命,就示意只揍白木希。
于是更多的拳脚朝着白木希招呼过去,白木希招架不住,朝着贵妇人连连求饶。
贵妇人瞧着他这倒霉又滑稽的模样,气消了一些,于是让家丁们住手,得意洋洋道:“你既然说一个男人要姿色无用,那本夫人就赏你这张小白脸一些教训,权作警醒,以后少做这等厚颜无耻的下做事。”
她话说完,家丁们将鼻青脸肿的白木希重新架起来,为首个头最大的一个打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缓缓走近白木希。
贵妇人冷冷道:“你选吧,这一刀是划脸,还是断手呀?”
白木希被揍得一脸乌青,起初还有些委屈,如今也被揍得认命了,瞧着近在咫尺寒光闪烁的锋利匕首,咬紧牙关道:“划,划脸吧。”
打手冷笑一声,刀刃朝着白木希白皙瘦削的脸上比划一下,从额头比划到下巴,回头请示夫人这个长度够不够,贵妇人点点头,随即冰冷的刀刃就贴上了白木希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