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是闵大夫研制的毒,你应该会有解药的。”
闵玉却摇了摇头,说:“还没来得及确定毒性就被偷走了。所以解药的配制,更是无从说起。后来,毒佬儿死了,师兄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听闵玉这么一说,几个人眼中刚刚升腾起来的希望又熄灭了。
“难道当年你师兄偷了毒药就是为了给宋兄下毒?”褚之遥将这件事前后联系起来,越来越觉得此事不简单。
“之遥,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解毒。”季如梵抬手轻抚在褚之遥的手臂上,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只能尽力试一试,但是解药到底有没有效果,我也不敢保证。还有,我有一个条件,毒药的事情,除了你们,谁都不能说。”
“你放心,闵大夫,今日的事情,我们一定会代为保密的,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季如梵代表在场的三个人向闵玉做了保证。
“但是我留在这丞相府里放不开手脚,那个管家又一直在暗地里盯着,我得换个地方才能开始调配解药。”
“去我那里,我把宋起民也带去。”季如菻发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快乐!
第90章
对于闵玉的诊断,宋丞相听了管家的汇报也并未给出什么意见,只是吩咐府里的人全力配合闵大夫。而他唯一的一点要求,就是让闵玉继续留在丞相府,直到两位公主的到来才有了改变。
当季如菻提出要带走宋起民时,自然引起了丞相府的骚动。莫说平时宋起民身子尚可的时候,他离开自己的暖房太久都会被惦记,更别说现在已经陷入昏迷的他了。但是季如菻知道要是今天带不走宋起民,那么后续就会耽误闵玉的医治。
也许到了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刻,季如菻才弄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当听闻宋起民犯病昏迷的时候,她在宫中辗转难眠,可是却一时生气,一时着急,但当她亲眼看到失去知觉的人躺在自己眼前时,她就只剩下心如刀割的感觉。
若说还有什么其他感受,那么就是,十分的不舍。
是的,季如菻真切地发现自己内心是如此不舍宋起民,舍不得此生错过宋起民,舍不得这个人当不成她的驸马。也许她已经爱上了对方,可是却一直克制,不愿意承认。
直到生与死的界限横亘在眼前,她才慌乱地想要用尽一切办法挽留住宋起民。哪怕等他醒来以后依然对自己不咸不淡,有的时候还不忘揶揄打趣自己,也比他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要好得多。
执意要带走宋起民不仅仅是为了能让闵玉专心医治宋起民,更重要的是,季如菻已经隐约发现丞相府并非是一个彻底安全的地方。要不然宋起民也不会在娘胎里就中了毒,而这毒并不是生活中不小心染上的,分明是有人偷了去又特地下了毒。
“泽公主,起民留在丞相府能够得到最周全的照料,多谢公主好意。”宋丞相发话了,所有人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可是季如菻一反常态,毫不退让。
“宋起民入宫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无论是闵大夫还是御医的技术,还有各种各样的贡品,应有尽有。这些难道还比不上丞相府的配置吗?”
“可是少爷必须待在这暖房里。”小顺着急地解释,毕竟宫里一切都好,却没有这特地为少爷打造的暖房。
季如菻虽然平时表现得都不太着调,冷静稳重的向来都是她的皇姐。但人在遇到关键的抉择之前,会瞬间长大。季如梵一直没有开口,由着季如菻独自跟丞相府周旋要人,她却无声地始终站在皇妹身后,给予她最坚定的支持。
“皇宫里药材补品,取之不尽,还云集了天下名医,难道这些加起来还比不过这个暖房吗今日我要带我的驸马回宫,如果出了任何问题,都由我来承担。无论宋起民怎么样,他都是我的驸马。”
此言一出,就连一直yīn郁着脸的宋丞相也不禁抬眼看她。既然泽公主这样保证,宋丞相也没反驳,其他人自然不敢再出声阻拦。
季如菻心中焦急万分,在丞相府里多扯皮消耗一分钟,宋起民的病情就会有加重的可能。她生怕宋起民的症状再恶化,丞相府到那时无论如何是不肯再放人的了。
“既然泽公主对起民如此厚爱,老臣代起民谢过公主了。”
季如菻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展开,就已经命人小心翼翼将宋起民带走。这一次,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主动地争取宋起民。她的心里却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让她更加希望能够争分夺秒跟死神抢人。
回宫的路上,褚之遥和闵玉坐在一辆马车上。刚才一阵慌乱,现在她才有时间静下心来分析眼前的局势。等到她回过神来,闵大夫已经跟自己一起,前往宫城了。
“闵大夫,你真要入宫?”褚之遥有些担心,她知道闵玉是最喜欢闲散自由的,要是入了宫,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出去。
闵玉一路上闭目养神,看来昨夜的确没好好休息。听褚之遥关切的口吻,睁开眼瞥了一下,说:“现在这事情发展成这样,还由得我选吗?再说了,你小崽子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我不进去瞧瞧,怎么能知道你在里面到底开心不开心。”
褚之遥笑了,心里暖暖的。这是闵大夫惯常的语气,她也知道定是爷爷的请托,务必要确定褚之遥在京城里到底过得好不好。这样老人家才能真正放心让褚家的孩子远在天边,他在南城也不必每日挂心。
“闵大夫,你对我真好!”褚之遥难得遇到可以撒娇的人,靠了过去,扒拉着闵玉的手臂。
“去去去,咱们这个装扮,要是让人看到,指不定要弄出什么传闻。你是要当驸马的人,别引火烧身。以后凡事都要谨言慎行,别只记得自己是褚之遥,还要记住自己是驸马。”
褚之遥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端正,轻咳两声,小声狡辩道:“还没当成驸马呢。”
闵玉又斜了她一眼,鼻间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袁一恒虽然身体健康,但已经彻底失去了自由,浑身力气无处发泄。可是皇上偏偏不肯给他一个痛快,这让崇尚一决生死的袁一恒难受至极,每一日都是煎熬。还不如赐他一杯毒酒来得痛快,他从最初的狂躁到现在的意志消沉,整个人的jīng神被抽掉了一半。
忠远侯称病许久,现在丞相府传出了宋起民病重的消息,他却意外地主动请求面圣。皇上似乎等他已久,立即宣了入宫。
“你想要见袁一恒?”
“请皇上成全。”
君臣多年,彼此间早已十分了解。这件事情只要冷静思考,皇上都能明白这事忠远侯大概率被袁一恒蒙在鼓里。所以当事发之后,一把年纪的他瞬间无法接受,jīng神上首先崩溃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忠远侯的气色比之前差了不少。
“朕可以让你们见面,但是这也是此事的终点了。”
忠远侯苍老的手死死扶着座椅,这是皇上念及他身体不佳才给的特殊照顾。可是现在他如坐针毡,皇上的耐心十足的好,终于等到他忍不住。
“微臣明白,多谢皇上成全。”
苍老憔悴,心在滴血,却还要感恩戴德,对皇上的开恩表示感激。
“爷爷,你的一生在沙场上那么英勇,为何到了朝堂,你就变成了个软柿子?”袁一恒与爷爷许久不见,可是见面不久就开始了激烈争吵。
忠远侯气得胡须不停被chuī起,他这些日子已经接连遭受了不少的打击。,没想到与孙子的最后一面,竟然还要被这样刺激一番。
“一恒!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你就不记得当初在侯府里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袁一恒的伪装早就被撕开,他也很清楚爷爷今日来看他,意味着什么。虽然他也曾经心存幻想,觉得爷爷会为了他这个嫡孙而反击一回,没想到今日看到的,依旧是从前那个在皇帝面前从不说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