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松林里许久没有动静,外面等候着的东宫禁卫和内侍们也都重新围拢过来,等着林子里随时传唤。

  松林边缘隐隐约约传来太子爷的训话声。

  “你年纪还小,容易被人诱导,误走了歪路。”

  司云靖今天把人召来外苑,就是为了给个严厉警训,好叫池家的小世子从此熄了‘夜闯东宫自荐枕席’的歪心思。

  他坐镇东宫已久,深谙御人之道,如今棍棒已经给了,该给甜枣了。

  他便坐在池萦之对面的树根处,把自己用的雀舌茶分泡了些给她,刻意缓和了口气,试图以言语攻心,

  “萦之,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嫡子,陇西郡十万jīng兵日后还等着由你统领,断袖龙阳之类的怪癖之道碰不得。”

  池萦之捧着大茶杯坐在对面,没什么表情的听着。

  “——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嫡子——”

  她想,“扯淡呢,没有的事。”

  “——陇西郡十万jīng兵日后还等着由你统领——”

  她想,“烫手山芋,说得好像是个金疙瘩似的。什么时候能丢出去还给我哥就好了。”

  “——断袖龙阳怪癖之道碰不得——”

  她想,“呸,你才怪癖,我正常的很。京城里有毛病的人到处都是,再也找不出几个比我更正常的了……”

  司云靖耐着性子劝说了一通,只见池萦之捧着茶杯神色恍惚,不知神游到了哪里去。

  他耐心渐失,停了劝说言语,冷眼看着。

  过了不到半柱香时分,池萦之猛地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殿下说完了?”

  司云靖冷笑一声,“说完了。早说完了。”

  “啊,说完了。那就好。”池萦之敷衍地喝了口热茶,赞道,“好茶好茶。”把茶杯还给东宫随侍,站起身试探着问,“今日既然无事了……容臣告退?”

  “站住。”司云靖收了刻意温煦和缓的语气,恢复了原先的漠然神色,“把孤说的最后一句话复述一遍。你就可以走了。”

  池萦之:“……”

  原以为今天的收尾节目是是一节道德教育课,没想到上课完了还要考试……

  妈的。

  她连一句分辩的话也懒得讲了,张口直说,“臣记性不好,听完就忘了。”

  司云靖本来已经平息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听完就忘了?”他嘲道,“是根本没听吧?”

  太子爷的刻薄性子上来了,开始跟她一件件的算旧账。

  “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众多怪癖?”

  他背着手绕着池萦之转了一圈,冷冷道,“今天怎么没戴铃铛过来?是改了呢,还是忘家里了?喜欢听铃铛响的怪癖跟谁学的?”

  池萦之闭着嘴,默默地想,被你bī的……你个变态……

  想起了铃铛,就忍不住想起了红绳。

  她若有所悟,卷起大袍袖口,盯着手腕处想,原来如此。

  今天是用了麻绳,如果用了红绳,那不就是跟梦里一样了嘛。

  她倒吸一口气,原来这货在chuáng上的怪癖好在现实里已经能看出端倪了。

  她抚着手腕,忍不住又瞄了眼面前正在背着手训斥她的太子爷。

  你个大变态……

  司云靖甜枣加大棒的训话终于到了尾声,

  “池小世子,你才十六岁,大好的前程,不要自己耽误了。“

  他背着手冷冰冰地总结陈词,“你长得不甚英武健壮,容貌也男生女相,或许因此走了歧路。以后跟随着孤左右,多多qiáng身健体,定能出落得更加——”

  就在这时,司云靖平稳的话语声突然微妙地顿了一下:

  “更加——我见犹怜,如胶似漆。”

  司云靖自己:???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子里的两名亲随满脸惊骇:!!!原来最后八个字才是太子爷的真意!

  林子外等候的众人面无表情:……玩法太野了,反正我们不懂。

  突如其来的一阵久久的沉默之中,池萦之掸了掸外袍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同情地对陷入震惊中的太子爷说:

  “今天的事别再赖臣头上了啊。最后八个字可是殿下你自己说的……”

  第25章咸鱼第二十五式

  皇家外苑当日的场面陷入了混乱,太子爷怫然策马而去,东宫禁卫们一路狂奔跟随,被丢在原地的池萦之差点不知道怎么回家。

  幸好有个看着脸熟的尖脸年轻内侍殷勤地过来伺候,洗gān净了手脸,换了身gān净袍子,最后又找了几个人手,护送她骑着那匹棕色蒙古马回了城东王府。

  阿重迎了出来,大吃一惊,“这身穿戴是怎么回事?被召入宫两个时辰不到,怎么从头到脚换了身衣裳?”

  徐长史想的比较深,拉过池萦之密谈,

  “太子爷怎么会把你丢在外苑,他独自走了?是不是东宫对咱们王爷在西北拥兵自重之事心怀不满,借着打压世子给王爷下马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