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在林子里晃悠整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开始行猎呢。
司云靖看在眼里,哂道,“林子里乱窜的都是些小娃娃才感兴趣的玩意儿,难为池小世子扑腾了整个时辰。孤看来看去,勉qiáng入眼的猎物唯有一只而已。”
话头说到这里,如果换个别人,就知道投其所好、大拍马屁的机会来了。
但池萦之实在懒得曲意迎合,凑过去哭着喊着要跟随围猎之类的事,她是不想做的。
于是她只是敷衍的问了句,“不知太子殿下看中的猎物是哪种猛shòu?”
“猛shòu么……倒也算不上。”
司云靖轻嗤了声,突兀地换了个话题,“方才我独自在林中想了一会儿,京中流言确实不该是由你而起。你呢,”
他用马鞭梢指了指池萦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算想要传开流言,也不知从何处传起。”
池萦之注意到他头一次在她面前抛去了客套而疏远的称谓,用了‘你’‘我’的称呼。
在跑马场里莫名其妙挨了骂的膈应感觉减少了些,她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殿下说的很对。那八个字确实不是臣说的。”
“不是你说的,那就是宣王。”司云靖思考了一会儿,扯出一个寒凉的笑来。“你放心,我饶不了他。”
池萦之长长地呼了口气,舒坦了。
她入宫谒见的路上没想错,果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人家jīng明着呢。自己只要没做害人的恶事,怕个鬼。
太子做事没那么狗了,她反而开始同情起管不住嘴的罪魁祸首宣王来了。
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替倒霉的宣王求个情的时候,司云靖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几步。”
池萦之果然走近了几步,走到了乌云踏雪的脖颈边。
司云靖用马鞭梢敲了敲她被衣袖遮住的手腕,吩咐,“伸手。”
池萦之迷惑地把衣袖往上捋起一截,露出两只嫩生生的手腕来。
她琢磨着司云靖应该是想查看她在林子里狩猎了整个时辰,手伤着了没有,便把手心往上摊开,解释,“用的是极好的软弓,又跟禁军大哥借了个铁扳指,臣的手无事——”
没等她说完,司云靖吩咐左右亲随,“拿绳子来。”
池萦之:???
她站在乌云踏雪的鬃毛旁边,还没反应过来,司云靖已经拿过一截绑猎物的粗绳子,绕着她的手腕牢牢捆了三圈,吩咐亲随,“把他捆马后面去。”
池萦之低头看着自己被捆成粽子的手,震惊了。
才觉得太子做事没那么狗了,这绳子又是他妈怎么回事。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太子爷刚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勉qiáng入眼的唯一猎物’……该不会是自己吧?
说好的林间打猎呢,猎到最后,怎么猎到大活人身上去了??
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第24章咸鱼第二十四式
“……等等!”
池萦之纳闷极了,实在忍不住追问了句,“臣今天到底怎么得罪太子爷了?殿下要臣跑马,臣就跑马了;要臣来外苑猎活物,臣就猎了;如今怎么突然又变成这样了?”
司云靖并不回头,坐在乌云踏雪的背上悠悠地道,
“你今天其实没做错什么。但谁让京城里传遍了孤与你gān柴烈火的传闻呢。若你是个闺中千金,孤倒也不在意传言了,大不了求娶了就是。偏偏你是陇西王膝下唯一的嫡子。孤想来想去,今日只能借池小世子本人一用,就这样绕皇城走一圈,叫所有眼睛都瞧见,所谓的‘gān柴烈火’真相如何,堵一堵京城的悠悠众口。”
池萦之:“……所以,殿下相信那八个字真不是我说出去的,但为了堵住京城里的悠悠众口,还是要这么做。”
司云靖赞许地一颔首:“人还不算太傻。”
乌云踏雪停留的位置就在松柏林的边缘,头顶林荫稀疏,冬日正午的金色日光从枝叶缝隙里映she进来,司云靖抬头看着前方日头,“今日委屈池小世子了。你放心,宣王那边我饶不了他。——你们过去,把人绑牢了。”
林子里伺候的东宫亲随们呆滞了片刻,发觉自家太子爷是认真的,只好过来两个人,小声念叨着“池世子得罪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池萦之自己往地上一坐,手往厚袍袖里一塞,死活不肯走了。
东宫两名亲随大眼瞪小眼,又不敢把人硬拉扯起来,请示的视线转向自家太子爷。
司云靖一皱眉。
他沉声喝道,“起来。”
“臣不起来。”池萦之盘膝坐在林间地上,“拴在马屁股后面绕皇城溜一圈,臣不如直接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