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池萦之跟着走了几步,感觉方向不对,往斜背后一指,“我怎么记得皇城在那边呢。”

  “皇城是在那边。但我家在前头。”宣王回头打量了她身上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池老弟啊,看你穿的这身配色古雅、式样庄重的大袍子,你晚上去东宫,是打算给我家太子哥哥进谏呢,还是讲学呢?”

  池萦之:“……”

  池萦之:“有劳费心了。”

  “不客气。”宣王率先走在前头,在热闹的集市中央悠闲踱步,“只愿池老弟记得今晚我为你费的心思。等下进去了东宫,别辜负了我一番苦心就好。”

  池萦之落后两步跟在后头,走了一段路,越想越不对劲。

  宣王这人性子如何她不了解,但以今天的反应来说,忒怪了。

  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藩王世子。

  藩王世子,一个少年男子,对他亲哥‘心怀不轨’,当面亲了他哥一口不说,晚上打算跑去东宫继续不轨。

  宣王作为亲弟弟,不但不阻止,居然还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喂她吃饱了,给她送衣服,送她进东宫……

  池萦之脚下一个急停,站在路边转角处不走了。

  走过了两条街,离开了人来人往的热闹集市,前后都有便衣侍卫把守着,此处小路僻静无人,正适合讲话。

  “宣王殿下,”池萦之换了个称呼,“臣夜访东宫只是为了私事。殿下做人兄弟的,却为什么如此热衷地帮助于我呢。”

  宣王坦然地走过来两步,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别多心。我也只是为了我的私事。”

  池萦之:???

  “我这位太子哥哥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刚来京城可能不清楚。但我……唉,是深受其害啊!”

  宣王叹息,“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大志向,平时也就爱听个小曲儿,看些新排的歌舞,结识结识青楼里的漂亮小姑娘。但我哥这人呢,他自己不爱亲近女色,也不许别人喜欢,以兄长的身份整天拘着我这弟弟,跟我老子似的!”

  池萦之听到这里,隐约悟了。

  果然听宣王继续道,“池老弟啊,今晚送你去东宫,不只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若是你能一举拿下了我哥,他连男人都碰了,从此以后,我看他还有什么脸教训我……”

  “走吧。”池萦之听明白了,催促宣王赶紧回王府给她拿衣服。

  宣王看起来怨气颇深,话匣子打开就合不上了。接下来步行回王府的路上,跟她喋喋不休地抱怨了太子爷一路。

  半个时辰后,在宣王府里换好了衣裳的池萦之看着自己的新造型,陷入了沉思……

  宣王这货,跟他哥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

  竟然把她打扮得如此风流且撩骚。

  寒冬腊月的,只穿了件轻薄的湖色杭绸chūn杉,外加一件薄如蝉翼的绯纱罩衣。衣襟开口极低,拢都拢不住,露出了一小截漂亮的肩胛骨。

  发冠拆了,垂落的乌发两边扎起,编成了七八股辫子,每股辫子都编进了细细的金丝带,最后用一根粗金丝发带系紧束好,白玉簪固定,碎发垂落耳边。

  ——那白玉簪是南唐士子最近流行的骚气款式,尾部也缀了个玉兰花的小铃铛,走起路来叮铃叮铃轻响个不停。

  独自站在内室半人高的穿衣铜镜前,池萦之倒没太注意露出来的一小截肩胛,而是伸手抚过失去了立领遮掩的喉咙下方。

  如果是真正的少年郎,那里应该有一处突出的喉结。

  虽然推说年岁还小,喉结生得不甚明显也并不惹人注意,但只要伸手去摸,应该还是会摸到的。

  而不是向她现在这样……

  喉咙下方的肌肤平而关滑,什么也没有。

  池萦之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凝视了一会儿,把衣襟大开的chūn杉拢了拢,若无其事从内室里转了出来。

  “哎呀。”外间等候着的宣王眼前一亮,鼓掌赞道,“池老弟啊,你穿这身可太合适了。我有信心,今晚你必定能顺遂心意,一举拿下我哥!”

  池萦之嘴角微微一抽,“……承蒙吉言。”

  第21章咸鱼第二十一式(捉虫)

  两人走到门边,池萦之摸了摸手臂处被冻得迅速浮起的jī皮疙瘩,“今晚能不能顺遂心意臣不知道,但穿这身夜里出去,多半是先冻毙在京城街头。”

  宣王大笑起来,吩咐随侍去取他常用的那间银鼠皮大氅拿来,披在了池萦之身上,还亲手帮她系好了带子。

  “差不多亥时了。”他的视线扫过桌上的小漏刻,“现在就去吧。”

  宣王吩咐备入宫专用小车,又嘱咐提前把车厢里的暖炉烧起来,亲自送池萦之去了宣王府西角门上车,叮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