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架不住母后百般劝说,又想起蒋家待他不错,到底还是屈尊去了麟趾宫。
蒋碧兰的确大变样了,但跟蒋太后担心的方向不同,她能吃也能睡,而且食量大增,都发起腮来了——须知她以前最注重管理身材的呀。
这本身便是一个不祥的信号。
刘放再不敢马虎,急匆匆求见皇帝,将蒋碧兰的苦况添油加醋复述了一遍,当然,也不忘转达太后对蒋家的关怀——这是两边联合给皇帝施压呢。
刘璋并未生气,只斜睨着他道:“你可知蒋昭容犯了何错?”
刘放一愣,依稀听说是蒋碧兰身边的宫人不检点,带累了主子名声,可蒋太后说得含含糊糊,刘放也没多想,现在细思起来,若就因这么点小事,皇帝岂会严惩不贷?
刘璋冷声道:“可不单是私相授受,程参事因是夏宸妃旧相识,蒋昭容就想来个瓮中捉鳖,诬赖二人有私,只是误打误撞,报应到自身罢了。”
刘放约略听说京中有这么一位才貌双全的名人,“蒋昭容贸然行事,不外乎因错信了流言,别说表妹了,便是臣弟回京之时亦听闻不少垢谇谣诼之语,差点信以为真呢。”
刘璋慢悠悠的道:“哦,那你可听说那位程参事给冯婕妤也写了不少情信?”
刘放呆若木jī。
刘璋便让安如海将东西找出来给他看——那时候冯玉贞来告状,证据都还完整的保留着。
刘放看毕那些肉麻的词句,恨不得当场撕碎,气到语无伦次,“这该死的!这该死的!”
再不提为蒋碧兰求情的话——居然把这种杂碎引进宫来,还差点玷rǔ了他心爱的女神,刘放这会子倒觉得表妹罪有应得了。
蒋太后再来打听消息,刘放便直截了当告诉老人家,“这话您休再提,表妹这回犯的错着实不轻,皇帝只降了她的位分,而未废为庶人,已经宽容备至了。表妹若有心悔改,就该好好反省,成天惦记着贵妃位置做什么?那也不是她应得的。”
蒋太后:……
怎么儿子去一趟就跟被洗脑了似的?从前没见哥俩感情好到这份上。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刘放打发走了宁寿宫的人,转头就往玉芙宫递了名帖。这会子他已想通了,若冯玉贞已经承宠,他便真心实意地祝福她;如若没有,冯玉贞心里必定不好受,那他就得着意安慰她,免得她因此灰心失意——完美贯彻了一个备胎的自我修养。
可惜刘放虽然盛意拳拳,冯玉贞依旧不肯见他,倒不是刻意避嫌,实在是她此刻的模样没法见人——那胡子长得飞快,哪怕她一天剃三五回,唇上还是有一条淡淡的青印,简直跟刚从泰国回来似的。
冯玉贞力求完美的个性,怎么可能以这副模样来见客,哪怕刘放并非她心爱的男人,但毕竟是一个极具分量的追求者,她心里对他未尝没点感觉。
刘放并不知内情,只以为女神已经腻烦了自己的死缠烂打,整个人仿佛霜后的茄子,中秋宴上都闷闷不乐。
刘璋悄声问,“冯氏怎么没来?”
夏桐亦小声回应他,“脸没好,躲着不肯见人呢。”
刘璋看了眼刘放,叹道:“太可惜了。”
夏桐发现皇帝还是挺有兄弟爱的,哪怕刘放这个绿茶弟弟从前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皇帝却依然展现出难得的耐心与包容——就连弟弟觊觎自己的嫔妃,他都贴心的不予计较。
当然,他是真心感动于刘放的痴情,还是乐得看对方在冯玉贞的玩弄下神魂颠倒,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皇帝的恶趣味也不能忽视。
刘璋见夏桐小口小口抿着酸梅汁,并没怎么用桌上菜肴,不禁关切问她,“还难受么?”
夏桐脸上一红,最近她已着意给敦敦添加些辅食,奶水自然喂得少了,结果导致积存的过多容易发胀。
方才赴宴之前皇帝已悄悄帮她解决了一回,还是手口并用的那种,夏桐想想都觉得怪大胆的,这要是被史官瞧见,妥妥会被当成昏君妖妃的典范。
她咳了咳,正色道:“已经好多了。”
刘璋的笑意盈于眼睫,“若再有不适,尽管告诉朕,朕多得是闲工夫。”
夏桐:……
跟儿子抢奶吃还津津乐道呢,没见过这样当爹的。
蒋碧兰瞧见二人眉来眼去,心中愈发愀然不乐,枉她穿上最鲜艳的衣裳,戴上最漂亮的首饰,皇帝却依旧只跟夏桐说话,并不多看她一眼——这狐媚子到底有哪点好,皇帝心心念念都是她?
蒋碧兰气闷之下,只顾埋头饮着酸涩的苦酒。
外头忽然一阵骚动,只听见太监们惊喜不已的吆喝,“冯婕妤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