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qiáng求,他确实不该执迷。
刘璋道:“你能想通便好了……”
话音未落,夏桐便冷冷道:“懦夫!”
二人都吃了一惊,刘放不禁怔住,“皇嫂?”
夏桐冷哂,“谁是你皇嫂,我没你这般无用的弟弟,明明钟情冯氏,却偏偏要压抑自己,临走也不肯出面,怎么,还指望我夸你一声情深义重么?”
刘璋没想到她骤然发难,虽知她为冯玉贞不平,脸上难免尴尬,悄悄扯了扯夏桐的衣裳,“多少留些颜面……”
夏桐却不为所动,依旧尖利地看着刘放,“你就是个胆小鬼!被拒绝又如何,丢脸又如何,难道这重重顾虑,就能阻挡你的脚步,阻挡你对她的感情?你若真有点勇气,当时就该赶来京城,跟那金吉利公平竞争,不管冯玉贞选择谁,都无愧于己,无愧于心,输了也是心服口服!可你呢,却怯懦了,退缩了,你自己说说,你算不算得男子汉?”
这一番话如同淬了毒的刀刃,直指刘放的心房,他再也听不下去,匆匆抹了把脸起身,“皇兄,臣弟不适,想先回房歇息。”
刘璋让安如海多盯着点,必要时喂他点解酒汤,这才返身埋怨夏桐,“你怎么忽然跟他翻脸,还说那样的重话?阿放自小娇惯,心气也高,你这样驳他的脸面,只怕他会怪你。”
“要怪就怪吧,反正不差这一个,”夏桐无所谓,“我若不点醒他,怎么消得心头之气?宁可我做糊涂人,不能他做糊涂人。”
“你呀。”刘璋握着她的手,实在不知说什么为好。其实,他也希望刘放能早点认清内心,也免得他这位长兄时刻为弟弟的终身大事牵挂,至于冯玉贞的身份,其实算不上问题——当然刘璋也不是非要跟北戎和亲不可,这几百年的发展,大周早就qiáng过北戎许多,根本不需要遣妾一身安社稷。
只是冯玉贞心灰意冷,自己答应了这门亲事,刘璋也只能听之任之,跟金吉利签下盟约,如今看来,却只有金吉利一人得意,而误了另外的两个人。
刘璋叹道:“你也别怨阿放,他只是不想让冯氏难做,又或许,冯氏去了北戎会过得更好。”
一个无权无势的临江藩王,自然比不过威仪赫赫的北戎大妃。
夏桐不以为然,她从来不信爱她就要放手这种鬼话,爱情是最具独占性的东西,就是要争取,就是要进攻,否则,它跟其他的感情又有何分别?
夏桐问皇帝,“若当初金吉利求娶的是我,您会答应么?”
刘璋答得飞快,“当然不会!”
夏桐认真问道:“但若他执意如此呢?”
刘璋的语气转为冰冷,“朕会杀了他。”
哪怕会引起一场gān戈也在所不惜,况且,是金吉利先踩到自己脸上来的,他以为他是谁啊?这宫里可不是菜市场,任他予取予求。
夏桐道:“这不就结了,临江王之所以不跟金吉利抢人,不过是因他没那份胆量,并不代表多么高尚。他若真有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别说金吉利,即便北戎王死而复生,他也会挡在冯玉贞前头,不让任何人得了她去。”
倘若他真敢如此,即便他在外敌面前战战兢兢,甚至吓得尿裤子,夏桐相信,冯玉贞一定会真正爱上他——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刘璋低头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夏桐说的很有道理,可惜,一切都迟了,冯玉贞已经成了北戎王妃,刘放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回封地去,从此天各一方——到底是有缘无分。
夏桐冷静的道:“我并不指望他做点什么,只希望他认清楚这点,这样,当下次机会来临的时候,或许他会学得勇敢一些。”
当然,也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但,天底下的事谁能料得准呢?正如当初谁都没想到冯玉贞竟会安心出嫁,或许哪日,这对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也说不定。
夏桐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念一声佛罢了。
如此祷告一番,抬头就看到皇帝两眼发亮的望着她,显然想到了什么妙梗。
夏桐等着他开口。
刘璋果然憋不住了,清了清喉咙道:“朕觉得,你方才的假设不对,金吉利是不可能来求娶你的。”
得意地看了夏桐一眼,“你想啊,金吉娜是他妹妹,却嫁给了你哥哥,如今再来求娶你,那不就乱辈分了,往后叫起来多不方便呀!”
又端详着夏桐丰腴的脸颊道:“况且,金吉利喜欢的是清瘦一流的人物,冯玉贞那样纤弱,你却生了两个孩子,大腿都快比人腰粗了,怎么想金吉利都不会眼拙至此吧?往后,也只有咱俩这破锅烂盖凑一对,别人是指望不成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