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陆续请了几位太医过来看诊,却都跟顾明珠说一样的话,而叶廷芳的身子却日复一日衰弱下去。
蒋太后恨不得拆了整间太医院。
她望着叶廷芳那张苍白透明的脸,老泪滚滚而落,“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叶廷芳虽然羸弱无比,却仍有力气安慰老人家,“是我没福,太后,您待我够好了。下辈子若有机会,让我做您的亲生女儿吧。”
可怜两人虽只认识了一个多月,如今却要面临分离之苦。蒋太后想起这女子之前辛苦为自己调配药方的模样,顿生相见恨晚之感,面对叶廷芳的请求,自然忙不迭答允——可恨叶廷芳仍是个huáng花大闺女,她若已经破身,做了皇帝的女人,怕是要蒋太后赏她个皇后头衔都使得,反正是快死的人了。
蒋映月qiáng忍着恶心,欣赏了一番依依惜别的光景,看看两人的泪都流得差不多了,便适时的开口道:“太后,既然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或许不是病,而是别的什么呢?”
语气里带了一点点的迟疑,好让蒋太后意识到其中的不妥。
蒋太后立刻想到是邪物作祟,让人取玉匣记来,若真是冲撞了什么,或许弄些纸钱烧化便好了。
蒋映月又提醒她,“叶姑娘病得这样重,倒不像是惹了小鬼,太后,不如请宝华殿的法师来看看吧。”
上回为满宫嫔妃批八字的几位大师,蒋太后还未来得及送他们离去——正是这些人算出夏桐冯玉贞跟蒋太后的命数相冲,以此令太后不喜。
蒋太后很自然而然地联想起那两个人,当面却没说什么,只等法师们过来掐指一算,便迫不及待的道:“究竟是何缘故?”
法师叹道:“启禀太后,此病看来不似天灾,倒像是人为。”
病榻上的叶廷芳长长吁了口气,捱了这么些天,总算是等到了。
“人为……”蒋太后喃喃自语,“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设下毒咒,想害死廷芳?”
“这不可能!”叶廷芳吃力地支起半边身子,虚弱辩道:“妾自入宫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试问哪来的仇家?就算上回因属相对冲之事让皇贵妃和淑妃对妾有所误会,但,究竟也不至于要害人性命……”
不提还好,一提,蒋太后的面色更沉重了些,“可不就是为了这个?”遂巴巴的叮嘱那几位法师,“你们只管放心地查,但凡有何不妥,立刻派人来禀报哀家,这种罔顾法纪肆意伤人的恶行,哀家断不能轻纵!”
叶廷芳只好不再多说,适才那几句话已经耗尽她全部的力气,这会子面色惨白,声音嘶哑,却是连起身都不能了。
蒋映月轻轻扶她躺下,并盖上一chuáng薄被。两人匆忙里对了个眼色,心照不宣。
第153章感动
因着太后宫里又是请太医又是请高僧的闹腾,夏桐还以为皇帝亲妈出了岔子,要魂归离恨天去了——真如此也不算坏事,可本着人道主义jīng神,夏桐仍然得探视一二。
为了保险起见,她把冯玉贞和李蜜也带来了,万一,万一蒋太后又想找什么借口来赖她,她也好有个见证。
及至三人到宁寿宫,问清是叶廷芳的事而非太后自己抱恙,夏桐便明显松了口气,蒋太后则暗暗恼火——死丫头这是咒她死呢!
叶廷芳也很高兴,几个当事人俱全,也免得再去请了。她qiáng打起jīng神问安,“参见皇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
夏桐让chūn兰上去按住她,“你还病着,就无须多礼了。”
一面问蒋太后,“到底怎么回事,治了这些日子都不见好?”
她本人与叶廷芳毫无瓜葛,但这可是皇帝一味重要的药引子呢。
蒋太后冷冷道:“还能怎么着?太医院的药,横竖吃不死人罢了。”
这话分明暗指夏桐办事不利——顾明珠是她荐来的。
好在多年的宫廷生活,夏桐已习惯了扮成聋子,任凭蒋太后夹枪带棒,她只充耳不闻,蒋太后所发的威便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效力。
直至几个神情肃然的宫女匆匆自后殿出来,手里还捧着几个白布包着的东西,似是偶人之类,殿中气氛重又流动起来。
夏桐骇道:“这是什么?”
一位高僧出来解释,“这是民间流传甚广的魇镇之法,把相识之人的生辰八字写在木偶背后,加以针刺、填埋,月余便可见效,受术者饱受折磨,非寻出祸因,难解其苦。”
虽没明言是谁用这毒计,但无疑已证明了叶廷芳缠绵病榻,确实是被人蓄意谋害的缘故。
叶廷芳的脸色惨白如纸,本就单薄的身形更如风中落叶一般簌簌颤抖起来,“是谁要害妾?”
蒋太后大怒,“皇贵妃,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