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们父子二人反目,少爷您的成功就会更稳,所有的事情都在您的掌控下一步一步进行,没有出任何纰漏。”
长归希望自己的这个消息能够让陆篱然稍稍开心一些,然而他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看到陆篱然欣慰的笑容。
他只听陆篱然淡淡道:“我只看最终的结果。谁也不能保证这一局棋里有没有变数,有没有那么一枚棋子,能够成为我的'意外'。”
☆、醒来
苏莺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头疼发热,身体病恹恹的,她本以为是得了风寒,过几日就能好,可谁知过了有三四天,她的病不好反恶,鼻腔甚至有些衄血。
她想起在帮林烟兮照顾病人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疫民也大都有这种状况出现,不禁慌了神,急忙去看医师。
她也不敢不找别人,仗着自己是太子身边的人去千草阁求了配制出解药的荀衡瑾。
然而荀衡瑾并不在医馆中,而是去各处照顾疫民了,医馆内的伙计并不知道他身在何方。
苏莺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便只得求了其他医师给自己看病。
“这位小姐,”医师捂着口鼻,对她说:“你染疫病多时了,怎么现在才来看?!”
“什么?!疫病?!”苏莺的声音不复以往的娇声细语,陡然变得尖细起来,她一脸的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如果仔细看看自己身上,这会怕是已经开始长斑了吧,恐怕再过不久就要生疮流脓了,啧啧。”
“不可能!你这个庸医!”苏莺尖叫着上去撕扯医师的衣服,“我不可能会染病!”
医师被她搅得满头雾水,又气不打一处来,掰开她的手:“你如果不信,可以找这里所有的医师问问,看我是不是骗你。”
苏莺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恐惧无比,她浑身发抖,不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自己这段时日明明没有接触过任何疫民……
倏地,她眼神一闪,难道是林烟兮?!
不对!林烟兮不可能知道是她,而且听说她还在病榻上,怎么会来报复自己?!
苏莺从不相信任何神佛一类的东西,但是如今她却发自内心地感到一股寒意,想到:难道这就是现世报?她陷害了林烟兮,如今报应全部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苏莺再次抓住医师,一张姣好的面容扭曲,冲他喊道:“快点!给我药!给我治病的药!”
医师瞪了她一眼,让她先把手松开,才不耐烦道:“现在又相信了?我去给你开药。”
说罢他走到抓药的柜前,然而一旁的伙计却拦住了他,眼神时不时瞟向苏莺,偷偷对他耳语了一些什么,又给他看了一张纸。
片刻,医师顿了顿,又折回来对苏莺道:“对不住这位小姐,我们的药材现在不够了,得过几日才能给你抓药。”
“过多久?!”苏莺扯了扯头发,狰狞道:“我已经等不及了!”
宸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看到她满脸生疮长斑的样子,一定不会再喜欢她的!
“药材正在运来的途中,我们也不知道多久……”
苏莺的本质完全bào露,一点也没有与样貌相匹配的教养,恶狠狠地啐了一句:“没有用的东西!”
说完骂骂咧咧地转身就去找别的医馆。
“嘿,这人,”医师奇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这种女子,简直就是个市井泼妇!亏我还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给她治病的呢。”
一旁的伙计鄙夷道:“嗨,您也别气,反正她呀,到哪个医馆都求不到药咯!”
……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虫鸣时分,陆篱然仍点着一盏孤寂的灯火,伏在案桌上阅览竹简。
他手边的竹叶青不知何时已经凉了个透彻,茶叶也泡得虚软。
他的目光除了手中拿着的竹简,还有不远处chuáng铺上的林烟兮。
最近几日不知怎地,林烟兮晚上时常会做些噩梦,也易把被子掀掉,所以陆篱然就在房内陪着她,时刻注意她的动静,帮她把被子掖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儿时在宫殿内,他第一次脱离母后的怀抱独自睡在自己的寝宫,也常常会做些噩梦,害怕孤单。
那时的陆篱然,不过五六岁稚龄,包子一般婴儿肥的小脸上总是挂着泪痕,眼泪汪汪地抱着被子坐在chuáng铺的一角。
他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想到母后说他要学会一个人面对黑暗,成长为一个男子汉,也就不敢叫人来陪他,甚至不会哭出声。
而在母后发现这一切后,就时常来陪他,不过是燃着一盏温柔的灯,在一旁坐着为他讲述凡间趣事,待他睡熟后才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