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月考以后,她发现自己的进度开始停滞了,原本她涨分数,主要靠的是语文和数学,现如今这两门可发掘的空间越来越小,英语却显露出拖后腿的迹象来。
英语这个东西,看不懂单词就是睁眼瞎,虽说初一单词还不难,于晴看什么都觉得呼之欲出的很熟悉,可叫她真正一口说出什么是什么,又完全不行,这玩意儿还不能靠天生的逻辑能力qiáng行推断,偏偏她记忆力很一般,qiáng压着自己背了几天单词和课文,却觉得这个过程是绵绵无绝期的,这份挫败直接把她打到了低谷期,无心向学快半个月了,还是看不出起色。低谷的时间拖得越久,于晴越是混乱迷茫,自我怀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做成一点事。
“已经到极限了吧?其实我终究只能拼到班级中游水平吧?”时间一长,她难免从心底深处冒出这样一些猜疑,想从学习这事儿上获得自我效能感,这个愿望看来是又要落空了,她一辈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起色呢?
如果穿越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永生永世做个无能的卢瑟、畏畏缩缩社会底层,受不完的艰难苦楚?怪不得有人要说这算惩罚了。
磨到放学回家,家里却有了新气象。
前一阵显得有些凌乱的屋子被整理得归归整整,窗明几净,饭桌上摆着几个好菜,于晴看得口水直冲:“妈……你找到工作了?”
徐女士脸上遮不住的轻松,“其实工作我早两个月就找到了,人好手好脚的,哪里会找不到工作?只不过找的工作不算好,虽然时间短,活儿也不难上手,工资却不高,我就一直没好意思和你说。”她麻利的给于晴盛饭,“前一阵我同事给我又介绍一个兼职,就是给附近小区的人家当钟点工,一户才打扫几个小时大半天,就能拿一两百块,这阵子做下来,客源算是稳了,加上我正职的工资,一共有这个数。”她比了个手势,“我说句难听话,我要是一个月运气好点,收入能比于……那个谁,有时候还高呢!”
于晴听得直流口水。
她大学毕业两年,收入才徐女士的一半,徐女士小学毕业,最起码当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在家是个受气包,她原本一直觉得徐女士出来肯定很难过的,已经做好了长期艰苦朴素的准备,结果人家比她qiáng多了!
复杂了那么一会儿,终究还是高兴的,于晴吃得肚子撑也舍不得走,徐女士却摸出她前两个月的成绩单来:“你的成绩小时候还可以,大起来一点就不行了,我以前只会怪你笨,不用心,现如今那件事一解决,你的成绩就好起来了,想想是我对不住你……要是我当初能qiáng硬点,你说不定比现在还qiáng得多。以前已经拖了那么多年的书没念好,现在一下子补上来,肯定是辛苦的,”她的腔调里带上了浊音:“我天天看你用功到夜里,有时候真想淌眼泪。”
“不是……现在作业量就是有那么多,只要想做完它就得到夜里。”于晴下意识的爆出实话,徐女士笑了笑。
被徐女士这么一说,哪怕她明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于倩,可内心些彷徨还是为之一清,她觉得肯定还有办法去解决面前的问题,只要再开阔一下思路——她回到房间,找出自己的计划本,洋洋洒洒一大篇,将攻克英语的路线划得明明白白,感觉自己又能再嗑20天!
过完一个亢奋的周末,于晴兴致冲冲回到学校,却发觉同桌和后座的两位气氛怪怪的,好像有点冷。
不是周末一起出去玩的吗,起摩擦了?心里狐疑一句,她也没有想多少,人家还能有个起摩擦的机会,她呢?她连和别人熟悉起来都做不到。
激情亢奋的早读结束,操场响起的一瞬间,毛巧巧和王怡然搀起于晴就快步往外走,迫不及待地说起落单那人的小话:“你知道吗,李季那个人简直就是极品白眼láng!”李季就是那个发型古怪的姑娘,“昨天我不是请她们去游泳嘛,游完了我们俩就去逛街,我就有点口渴,她正好带了茶杯,我肯定就借她的喝一口呗,结果你知道吗,她居然说她有洁癖,一口水都不借!我当时心都凉了!”
“然后她还假惺惺的说要买杯奶茶给巧巧喝,奶茶十几块一杯,她平时那么扣,谁好意思让她请啊,我们就自己买了。”白白胖胖的王怡然补充道,表情特别的煞有介事痛心疾首。
这个场面让于晴非常困惑,别人好像总是很容易做出判断,甚至可以清楚明白的点评一下这件事里的人各自怎么样,大家理所当然都有自己的立场,并且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属于自己的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