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不比京都那么繁华,主仆二人逛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致。正想打道回府时,看见一个药铺门口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和店家拉扯。贾濬和青田对视了一眼,看了看彼此身上的男装,默契的转身向药铺走去。
老人被推搡的险些栽了跟头,药铺店家见险些把老人推到,脸上也是一惊。恰好贾濬和青田赶到,扶稳了被推搡的老人家。那个药铺店家的脸色,也从惊骇恢复到了不耐烦,对老人家喝道:“你这老叟,太过野蛮。已经和你说几遍了,您要买的药卖完了。若是我店铺里现在就有这几味药,我难道会不拿出来卖掉赚钱吗?”
老人和贾濬青田道了谢,继续哀求药铺店家道:“我一家五口,就我儿子一个青壮劳力,全家都指望他活命的。劳烦店家行行好,帮忙再找找看看。哪怕是箱柜底下残留的几把药渣,也能让我全家有望活命啊。”
药铺店家明显被老人纠缠的有些烦躁,喝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没有,药渣也没有。”药铺店家不耐烦的看了看天,一脸嫌弃的对老人家道:“您老在这里求我,不如趁着时辰还早,上山去看看。”
见药铺真的没药,老人急得眼圈湿润,满脸通红,只能失望的离开。贾濬看着老人步履笨拙,猜测是常年劳累所致,心中怜悯的开口道:“老人家留步。”老人见是刚刚搀扶自己的郎君,停下脚步,恭敬的作揖问道:“郎君唤老叟,是有什么事吗?”
贾濬见老人有礼,也恭敬的回礼作揖,开口道:“在下随恩师从京都到襄阳探亲,恩师身有旧疾,我们出门备了些药材。不知道老人家想买什么药?可否讲于在下听听看,若是我们府上有,正好赠与老人家救命。”
听了贾濬的话,老人死气沉沉的脸上,有了几分生机。不等老人家说话,刚刚转身回了药铺的店家,闻声又出来了。好奇的打量了贾濬几眼,不屑道:“这位老叟是城外村子里的庄户,他儿子患的是顽痹之症。虽然近年农户们的日子稍稍安定了些,但是辛苦一年存下的积蓄,都不足以买上两幅汤药的。再说,解顽痹之症,需要鲮鲤、全虫、金头蜈蚣、乌梢蛇。鲮鲤还好说,金头蜈蚣和乌梢蛇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不过,他儿子这病死不了人的,就是不能再下地gān活了。”
羊祜垦荒
对于药铺店家的无礼,贾濬并没有在意,也根本没想理会。可一边的青田,本就对推搡了老人家的药铺店家很不满,又见他在自己主子面前造次,一时怒上心头,忍不住开口讥讽道:“药铺子,都是济世救人的场所。这位老人家着急救命,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有没有良知?”
药铺店家听着青田jian细的声音,心中明了的打量起了青田和贾濬主仆二人。药铺店家没见过嘴巴这么厉害的女郎,饶有兴趣的看着青田道:“小姑子年纪不浅了吧?你这样牙尖嘴利,又喜欢出来抛头露面,不怕嫁不出去吗?”青田和贾濬年龄差不多,也二十岁有余了。她倒是想嫁出去,但是自己的主子没嫁人,她怎么敢先嫁出去呢。药铺店家一句话,正正戳到了青田的心窝,又不知如何反击。
贾濬见青田吃瘪,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视药铺店家和青田斗嘴,看向老人,直问重点道:“老人家到底需要什么药?可是药铺店家所说的那几样?”老人家点头,为难道:“还缺丹参、桂枝和茯苓。城南砚山有茯苓,老叟可以自己去采。”
贾濬让青田留下老人家的住址,安抚了老人,让老人安心回家静待消息。贾濬带着气鼓鼓的青田,径直进了药铺。药铺很小,但是gān净整洁。贾濬自顾自的坐到药铺上座,看着还在药铺门口傻站着的店家,笑道:“鲮鲤、全虫、金头蜈蚣、乌梢蛇,这几样我不为难你。但是丹参、桂枝、茯苓,这几种常见的药材都没有,你还开什么药铺啊?”
药铺店家看贾濬这气势,心中有些狐疑,暗自嘀咕,京都来的,莫不是官眷吧?想到这里,药铺店家挺了挺腰杆,理直气壮的说道:“姑娘是京都来的贵人,哪里知道我们边陲百姓的艰难。晋蜀两国边陲互扰,蜀国士兵过来,见活物就抓,见死物也抢。百姓根本不得安生,只能四处流离。田地无人种,药材也没人敢去采。”
说到这里,药铺店家一脸恭敬的抱拳向天,感激道:“蒙国家大仁,派来羊公坐镇边陲,才算拯救我们了荆州的百姓于水火之中。羊公亲自带着手下的兵士开垦荒地,引导百姓归家务农侍桑,饲养家畜,百姓的生活才逐渐好转。以前店铺里有药材,但是没人买。近几年百姓的生活安定,住所也逐渐固定,药材才开始出现供不应求的状况。荆州地势崎岖,从外地贩运药材,路途艰难,速度缓慢。好在荆州气候好,生长的药材种类繁多,少有需要外购的药材,大多都是我们店里的几个学徒自己采。但是像全虫、金头蜈蚣、乌梢蛇这种,并不容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