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灭吴在即,贾濬的终身,很可被国家给利用上。想到谢氿诓骗自己入宫,让自己在国家面前刷了一下存在感。一直对自己婚事不大上心的贾濬,开始有些心急了。如若国家真的违背她的意愿,把她指给砸珊瑚、猎杀女奴的那种任性残bào的纨绔,她还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每次和贾濬提及她的婚事,她都是一脸的无所谓,这一次李婉终于在贾濬面色上,观察到了些许的动容。继续道:“你若是离开贾府,脱离贾府的势力关系,我们还有望帮你寻个清贵门户,嫁个持重本分的郎君。”
贾濬才明白李婉的意思,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阿母的意思是让我和贾府划清界限?是要……?”不等贾濬说完,李婉严肃的点点头。
贾濬陷入沉思,自从阿姊贾褒出嫁,祖母柳氏过世。贾府与贾濬而言,只有贾充这一个牵挂。贾充是贾府的家主,郭槐再怎么跋扈,日常中,她还是醒得关怀照顾贾充的。尤其是幼子早夭后,郭槐整个人老了许多,很少见她像从前那样折腾了。离开贾府生活,贾濬对贾充,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和贾府划清界限,她真怕贾充伤心。
贾濬对贾充的情感,李婉是明白的。贾充虽然续娶,但是他内心深处对李婉母女的关爱,是她们没办法忽略的。把两个孩子和柳氏送去老家,也是为了避开贾府的喧哗。虽然老家偏远,但是一应用度,伺候的婢仆侍从,都是贾充jīng挑细选过的。
贾充当年不顾世人鄙夷,贾褒误解,选了当时还是舞阳侯的齐王为婿。经事实验证,贾充的眼光极好,现在的齐王多么优秀,在朝野是有目共睹的。为了贾濬的婚嫁,贾充也是费尽了心思。顾虑贾濬的性子受不得拘束,刻意选了文武双修的邓朗。贾充厚着脸皮,缠着在朝野中,一直压制着自己的邓老将军许久,才算口头敲定了两家的亲事。
李婉归来,贾充虽然没有应承柳氏和贾褒的意思,qiáng势把李婉接回贾府,那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李婉在贾充心中,犹如皎月下初放的荷。而郭槐就像疆场上的战马,奔跑时马蹄下扬起掺和着粪便的尘土。有郭槐在的贾府,配不上李婉。所以贾充心系李婉,却也没有执着迎李婉回贾府。而是斥巨资,为李婉修豪宅。之余,又赠送了大笔的产业给李婉傍身。
李婉不是毛孩子,又对贾充了解甚深。她和贾充虽然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但李婉心里,依旧把贾充看作是亲人。贾濬对贾充的爱重,李婉也是十分清楚的。见贾濬对自己的提议略显排斥,李婉解释道:“我知道你怕你阿父伤心,但你阿父若是明白我的想法,他定然会支持的。何况,名义和血脉无关。你和你阿父是父女,就像我和你是母女一样。我们之间的血脉亲情,是利刃割不断,流年也无法改变的。”
贾濬知道,李婉是为自己考虑。如果自己一直占着郡公之女,齐王妃胞妹,太子妃二姐姐的身份不嫁,国家和皇后一族,都会把联姻的小手伸向自己。自己若是不和贾府的势力划分开,那自己的前程,可真是半点由不得自己了。
和父亲脱离名义上的关系,是一件大事,操作不当,就会引发世俗的舆论。贾濬虽然早已过了双十年华,但在李婉看来,她仍旧是个纯粹无邪的孩子。也不再征求贾濬的意见,直接开口让黑铁去贾府,请贾充和郭槐夫妇,到永年里来,就说她有大事相商。
贾濬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院门,就看见了坐在胡瓜架下,心事重重的青田。握着gān瘪下去的香包,笑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你的嫁妆我可要重新备过了。之前给你备的,竟是些锦缎金银之类的俗物。眼下,得看着添置些药品药具才行了。”
青田见贾濬打趣自己,连忙红着脸解释道:“那个是我给自己绣的,是阿谷死皮赖脸从我这里诓去的。不过一个香包,绣得又丑,我才没和你说。”说着,青田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贾濬虽然还没吃过猪肉,但也明白,青田这表情,是动了心的。
自己的婚事一次次被耽搁,自幼跟着自己的青田,也倒霉的被连累到现在还没出嫁。贾濬握着谢衡从阿谷处偷拿来的香包,收起了打趣青田的心思,认真道:“不闹你,谢博士去阿谷那里找药,正好这个香包在阿谷的药箱里,没经过阿谷同意,就顺手拿了装药粉。我从谢博士的言语间听得出,阿谷对你有心。我本想着给你找个有前途的人嫁,消了你奴籍,将来你的子孙也能读书入仕。若你是个有福的,蒙子孙荫,说不准,也能封个夫人,配个绶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