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慡娇憨的王戎妻,说话没个顾忌,拉着贾濬叹息:“夷甫没有福气,娶了郭家那个无良的。也不知道他们郭家是怎么教育的,郭氏嫁到王家来,整日在王家各处院子撒野逞能。但凡是和银钱沾边的事务,都要掺上一手。王家各院,见了她都像见了瘟神似的。夷甫那样的玉人,都被bī得炸了毛。左一个小妾,右一个小妾的纳进门,就是不进郭氏的门。前两年妾室给他生了个郎君,给了郭家好大一个没脸。”
曹氏曾在贾府见过郭槐和她的女儿,早看出了郭家在教养上有欠缺。但是碍于和王戎妻子不够熟络,郭家又是贾濬的继母一族,曹氏没有多言,拘礼淡笑道:“郭氏虽然无状,但夷甫恐怕也会被诟病,有宠妾灭妻之嫌。”
郭家虽然和贾府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贾濬真心对郭氏亲近不起来。王夷甫在贾濬的印象中,一直是个温雅谦恭的开朗少年形象。她听王若提过王夷甫在王家的境况,为家族拉拢郭家,王家出卖王夷甫一生幸福。现在王夷甫用行动,狠狠的抽了她们一个耳光。
王戎妻子对王夷甫的怜悯,以及当着自己面,直言自己继母一族的不是,让贾濬对这个妇人的直慡豪迈,打心底里喜欢。贾濬笑笑道:“王家嫂嫂觉得王夷甫娶回家的小郭氏无状,那是您还没见过我阿父娶回家的大郭氏。若是见了,您就不会对小郭氏的言行感到惊讶了。”
小郭氏在王家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就是仗着贾濬的妹妹,太子妃贾峕。王戎妻子,本想rǔ骂郭家,提醒贾濬告诫贾充,约束一下自己族人和亲眷,这样大家也好长久相处。但是没想到,贾府也被郭家女儿,压制的有苦难言。
王戎妻子失落的叹口气道:“郭家原本不是什么高门,全是仗着你们贾府三姑娘嫁给了太子。我本还和家主商量着去贾府拜会郡公,请他出面,让太子妃约束一下她的外祖家。没想到,郡公的日子,也是这么艰难。小郭氏在王家已经够跋扈了,她的姑姑,比她还过分?”
贾濬也是一脸无奈的点头道:“若非如此,祖母就不必带着我和阿姊,躲到乡下生活了。阿姊定亲待嫁,我们才被阿父接回京中。”王戎妻子看了看二十大几还没嫁出门的贾濬,有些不可思议的好奇道:“贾二姑娘当年和王家取消婚约时,也不是很大吧。贾家高门权贵,出了一个王妃,又出了一个太子妃。贾二姑娘的婚事,怎么耽搁到现在?”
贾濬一直行得正坐得端,年过双十尚未定亲,是被家人的污名连累。但她总不能在一个外人面前深扒自家丑闻,细数家人不堪,只为把自己摘gān净吧。贾濬苦笑摇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曹氏见王戎妻子太过直率,担心贾濬招架不住,开口接过王戎妻子的话,道:“丰儿继母郭氏,嫁到贾府后,生有二女。长女进宫做了太子妃,幼女却定给了自家的一个客卿。郭氏纵女无度,致使这个幼女把贾府女眷的名声都毁了。丰儿自幼离京,由鲁国太夫人带在身边教养成人。生性纯良,是德才兼修的女郎,与郭氏教养出来的,截然不同。可世人谁会去深究这些?就算丰儿是仙女下凡,也逃不出她出身贾府的事实。
说到这里,曹氏挺了挺背脊,继续道:”丰儿和王家退亲时,已经年满十八,再议婚事本就艰难。再加上郭氏幼女污名在外,她这个同府姐姐的婚事,就更加无望了。若是闭着眼睛,横竖找个人嫁掉,也不是不能。但是丰儿性格刚烈,宁可孤独终老,也断不会委屈自己的。”
王家和贾府定亲,贾濬为了等王夷甫守丧,错过了适婚的年纪。王、贾两家取消婚约,知道内情的王家人,对贾濬都有些亏欠。听了曹氏的话,王戎妻子自知失礼,赶忙和曹氏赔笑脸,和贾濬赔不是。
贾濬本来觉得王戎妻子只是直率过了头,但越听越觉得对方言语尖刻,句句诛心。本来也不想计较,但是碍于曹氏计较,她也不好驳了曹氏对她的维护。开口对着正和自己赔不是的王戎妻子道:“姻缘天定,是丰儿没有嫁去王家的福气。希望有福气的小郭氏,是个懂得惜福的人,珍视和王家的缘分,能在王家安守妇道,操持好后宅。”
王戎妻子听着贾濬客气的语气,下意识的回道:“是夷甫没有福气,错过了贾二姑娘。”贾濬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王戎妻子,淡淡勾起了嘴角,认认真真的点头道:“嗯,他确实没福气。”
贾濬失态
王夷甫若是有福气,就不会被家族拿出来牺牲了。贾濬生气,不止是王戎妻子对她的无礼,还有部分是因为看不惯王戎妻子,身上那股子,身为王家妇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