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认为司马攸完全没必要纠结于此,看着手中借来的琴,回想当时的情景对着司马攸说道:“你也不用苦着脸,贾家的小姑子,我见到了。那孩子秉性不错。”
说完谢衡把琴放置司马攸面前,又接着嘱咐道:“昨日刑场,嵇先生欲奏琴,在场无人回应。那小姑子取了自己的琴,借给嵇先生。行刑后,我见琴上染血,怕人家小姑子心中忌讳,遂将琴借回来擦拭。我让阿谷去找你,就是为了让你去还琴。”
司马攸顺着谢衡的眼神和下巴的示意,视线落到了刚被擦拭好的古琴上。司马攸看了看眼前的旧琴,斜着眼,瞪着谢衡质疑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贾家小姑子?”谢衡白了司马攸一眼,将刑场上的细节说给了司马攸。司马攸点头感叹:“是个有仁孝之心的!”
刚赞叹完人家仁孝的司马攸,转瞬又一脸苦闷道:“既然她念及她的外祖和母亲,如何甘心嫁我,想来是父命难为呀。”谢衡看了看自己的好友,都到这份上了,还在顾及对方的心愿,着实是个善良仁慈的。
对着善良的人,谢衡忍不住心生怜悯,拍拍司马攸的肩膀道:“这婚事,你怕是躲不过的,不娶她,也是要娶她家其他姊妹。乡下回来这两位小姑子我们不了解,先且不说。贾家另外两位,你又不是不知道,换了是那两位,你就欢喜了?”
清贵公子2
司马攸一想到过贾府那两个长在京中的小姑子,赶忙摇头。谢衡看着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身不由己的朋友,心中生出有几分感慨,诚恳的劝慰道:”时间久了,自见人心!日子还需照常过,至于感情之事,慢慢来吧。”谢衡与妻子曹氏,成婚数年,他们夫妻间的状况,也是这两年才开始亲近些许。
司马昭子嗣众多,司马攸是嫡出,同胞的兄弟也是有的。司马昭将自己过继给司马师,从那以后,父子便叔侄,亲兄弟变成堂兄弟。血缘还在,关系却无形中拉开了一丝距离,连最疼爱他的长兄司马炎也不再找他把酒谈心了。
幸好他还有一群好友,尤其是谢衡,司马攸心中,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兄长一般。听了谢衡的话,司马攸觉得很有道理,心情逐渐明朗了几分。正好这时阿谷提着酒回来,司马攸赶忙接过闻了闻,一脸无奈的问道:“阿谷,为什么只有德平爱喝的梅子酒,我的九酝chūn酿呢?”
阿谷一脸无辜的回道:“侯爷只说让小的买酒,没说要买chūn酿呀。主子只喝梅酒,小的自然买梅酒了。”说完阿谷把剩下的五铢钱,稀疏奉还给司马攸。本欲打赏阿谷的司马攸,略微思索后,又收下了阿谷递过来的钱,一脸不甘的无奈道:“阿谷说的有道理,那我就跟着你主子,一道喝梅酒吧。”
看着司马攸在阿谷处吃瘪,谢衡非常自然的朝着阿谷竖起了大拇指。谢衡纵着阿谷和司马攸调皮,同时也不忘提醒:“阿谷,只可以咱们私底下对大猷如此,出了这个院子,大猷就是司马攸,是舞阳侯。”
阿谷知道司马攸并未把自己当奴仆看待,所以才对司马攸调皮,这也是他与司马攸亲厚的表达。谢衡现在如此说,是提醒他注意分寸,免得被外人抓到话柄,也是为了他好。阿谷领会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点头称是,转身乖乖的跑去院门口守着了。
司马攸酒足饭饱后,抱着琴离开,谢衡不忘叮嘱,五日之内还琴的话。司马攸本不欲去还琴,贾家小姑子优秀与否,他见与不见的意义都不大。反正婚姻这种事,他当真是一点都由不得自己。贾家小姑子是人是鬼,最后都逃不过要娶回家。
谢衡是清贵公子,司马攸答应谢衡去还琴,是因为他清楚谢衡的想法。一来,谢衡是考虑贾家小姑子的名声。二来,谢衡是不愿意和贾充府上有什么来往。三来,谢衡是想给他认识贾家小姑子的机会。司马攸和谢衡相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司马攸之所以喜欢和谢衡来往,也正是因为谢衡是个明白人,更是个明朗人。谢衡不喜欢司马一族的谋朝篡位,但是他能理性客观的分析时势,理解祖父司马懿的势在必行。
谢衡成亲时,也不喜家里为自己安排的婚姻。成婚多年没有子嗣,论时律,谢衡可纳妾,亦可以休妻再娶。但是谢衡都没有,只是顺其自然的和妻子照常过日子,还允许曹氏将族中孤女接回来养育。
十分敬服谢衡的司马攸,胡思乱想中,回到了舞阳侯府。余生见司马攸回来,立刻上前相迎。司马攸顺势将琴jiāo给了余生,余生接过琴,眉头一皱,肯定的说道:“这琴有血腥味。”余生自幼习武,嗅觉也异常灵敏,谢衡已经将琴身擦拭数遍,琴身已经擦拭的锃亮,余生还是闻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