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将一支细长的树枝卡进了晃dàng不停的两块门板间,固定住了那两块门板,才回身望着她,淡淡道。
“láng之一族,最是狡黠,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趁我们懈怠之时再来。”
他的话音还未落,屋外果然又传来了那只头láng的嚎叫。
周延登时起身,眉眼间满是厌烦憎恶,声音发狠道。
“若不是我手中没有趁手的利器,今日非叫这群láng全部jiāo待在此,褪尽了它们的皮做衣衫不可。”
火焰当真是管用,依着前法,那群láng很快又退了下去。
“它们还会来吗?”
陆菀微微气喘,明澈的双眸望着谢瑜问了句。
“会。”谢瑜垂眸思量着,“不过此遭之后,今夜应当不会再来了。”
周延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你是从何得知的?”
连带着陆菀也很好奇,在火光的映衬下,眼中亮晶晶的。
“不过是猜测罢了。”
谢瑜却无意多说,他敛了敛袖袍,语气平淡。
“待此次láng群来袭后,你们自去入睡,我倚在门边守着便可。”
这可以说是,非常自信láng群不会再来了。
陆菀也不再问,全副心神投入到屋外的风chuī草动中。
谁知这一等,便是数刻钟。
láng群迟迟不肯再来,她难免便松懈了心神,随手将染黑了手心的小丸都搁在了地上。
至于周延,则是挑着眉,视线不住地梭巡在谢瑜的面容上,虽是不曾开口,那质疑的意味已是明显了。
只有谢瑜始终挺直了背脊,站在门边,神色清肃,不肯有丝毫的松懈。
陆菀冷眼瞧着,门边清隽颀长的身形果真是一动不动。
若不是她亲手包扎的伤口,甚至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她的目光在谢瑜腰后打了个转,很有些怀疑,这般动作,他的伤口只怕是已经又裂了开。
就在周延忍不住要开口询问之际,屋外果真又传来了头láng的低嚎。
这次是嚎声非常之低沉,若不是几人都留着心注意着屋外,在睡梦中只怕是根本不会被惊醒。
也就是说,极可能在击退两次láng群后,被一举偷袭得手。
láng性是果真狡诈jian猾。
陆菀心神一凛,配合着几人故技重施。
大约是bī至了绝路,头láng不再冷眼旁观,亲自加入到了袭击láng群中。
比寻常lángshòu大了一圈的头láng猛然往门上撞来,却被谢瑜看准时机,劈手夺过周延的环首刀,看准时机插进了那灰色脖颈处的一绺白毛里!
一股腥热的血当即就溅在了门板上,头láng痛苦地嗷呜出声,直是撕心裂肺。
其余láng群也都发出了嚎叫声,没有了攻击性,更似在虚叫示威。
陆菀目瞪口呆,她方才甚至都不曾看清谢瑜是如何动作。
匡当一声,只见他将沾满了头láng鲜血的环首刀随手掷到了地上,眉目间依旧是清冷疏离,只淡声着说了句。
“伤了láng王,想必今夜它们不会再来了。”
周延也是眸中神色复杂。
若是谢瑜与他并非是看上同一个小娘子,他许是愿意与他结jiāo的。
这个念头蓦得在他心间升起。
以往他是最厌弃如谢瑜这般心思深沉之人,可方才见着他下手利落gān脆,难免就有些心折。
只是,敬佩归敬佩,阿菀之事却是不能轻易相让的。
周延瞧了瞧火光中肤色莹白,毫不退缩的女郎,心跳更急促了几分。
面对láng群依旧冷静镇定的女郎,不愧是他看上的阿菀。
门外的láng群终于离去,危机暂时解除了,几人都围坐在了火堆旁。
“谢郎君,你腰上的伤口是否又裂开了?”
陆菀解下荷包,打算替他换上些新的芦花,却又被周延夺走。
只是此时,他眼中没有了早先的那几分勉qiáng,只斜着脸,从余光里瞥着谢瑜。
“阿菀是女郎,多有不便,我来替你上药便是。”
?
这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陆菀微微挑眉,她怎么觉得,这会周延倒像是跟自己抢活一般。
其中原因也不难猜测。
大概是方才被谢瑜露出的那一手震住,起了些结jiāo之意。
如此说来,她反而更有些佩服起周延了。
虽是对着有些人脾气差了些,但这副心肠当真如琉璃一般。纯粹且澄明。
因着亲眼见识到谢瑜的雷霆手段,便对他扭转了先前的态度,当真少年纯直心性。
好像……除了此时三人的关系有些复杂离奇,别的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她扯了扯唇角。
如谢瑜所料,这一夜,láng群果真未曾再来。
天明时分,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惊醒了屋内的几人。
粗布短打的壮汉在门外扫视着屋内几人,圆睁的虎目jīng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