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持着冷静,盯着不时从缝隙抓进来的锋利láng爪。
周延则是全副戒备,不时挥刀而斩,试图用环首刀斩断伸进来的láng爪。
可那些畜生像是开了智,嚎叫着,绝不恋战,从不同的空隙往里抓挠,留下了一道道挂着木屑的深深抓痕。
如果不是对手太过凶残,倒像跟打地鼠游戏似的,打一个又冒出来一个。
木门原本就摇摇欲坠,转眼间,更是被扑上来的láng群撞得摇晃不定。
陆菀甚至都能听出,láng群的哀哀嚎叫已经转为了兴奋,它们仿佛已经嗅到了温热鲜血的味道,更加迫切地渴求盼望着即将到来的饕鬄盛宴。
而在门内,他们甚至只有几根用来烧火的木棍和周延手中那把不足一尺的环首刀。
除非他们中间,真有人能赤手空拳与láng群搏斗还不落下风。
若否,或许便要全部葬身在此处了,或者说,葬身在láng腹了。
她抬眼看了看谢瑜,那双清润的眸子也正凝视着她,温和俊秀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慌张。
他好像从来都是这幅万事不萦于心的模样。
便是以往受了伤,濒临生死,也难得见他现出什么天崩地裂的神情。
见自己抬头看着他,甚至还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发以示安抚。
好似外间的声响都不存在一般。
周延随意地将锋锐的刀刃在残破的袖上抹过,长叹一口气,又笑了两声,回头冲着陆菀说了句。
“一会儿,我和谢郎君尽量拖住它们,你尽管往外跑,莫要回头。”
在护着她这件事上,这两位素来不对付的郎君第一次达成了默契。
谢瑜也开始拆解起自己的发带,呲呲连声,青色发带被一撕为二。
修长如玉的手指用另一半发带将陆菀有些散乱的发丝都束了起来。
他低叹出声,“这般行动起来会方便些。”
láng群撞击木门的声音越发地兴奋,门上被抓出的长条木屑都被震落下来,堆积在了地上。
眼见láng群即将破门而入,陆菀攥紧了谢瑜的袖角,眸色终于有些变了。
这不是她在做噩梦,他们当真是被láng群袭击捕猎了。
偏在此时,火堆里不知烧着了什么,忽而发出了辟啪的炸裂声响。
对了,他们还有火!
陆菀心下蓦得亮堂起来,她拉着谢瑜回到火堆旁,捡出了两支烧得通红,还带着火焰的木棍来。
她分给了谢瑜一支,“这láng群许是怕火,我们把这木棒从门隙里伸出去,试试能不能吓退它们。”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万幸的是,效果当真是显而易见的。
这火才一伸出去,láng群就猛地后退而去。
周延一抬袖,随意地抹掉额头上的汗珠,他也回去从火堆里抽出了根木棍,伸了出去胡乱挥舞着。
“阿菀此招甚妙!”
大约是骤然绝处逢生,他笑得眉眼肆意,连话都多了些。
“亏得是这畜生竟是怕火,若不然,还真吓不退他们。以前听得人说过有些猛shòu惧怕火焰,倒是没想到这láng群也是如此。”
“我方才竟真是慌了神。”他舒了口气。
谢瑜眸色却渐渐深沉,他将自己手中的木棍卡在了门上,便转回去拨弄着火堆。
陆菀回头看他,就见他似乎专注地在寻些什么。
片刻后,他从充作chuáng榻的木板下,用细长木棍,赶出了一堆不起眼的丸子,乌突突的,随即便捻开了其中一只。
陆菀也学着他的模样把自己手中那支卡在门隙里,便想来看看这不起眼的一堆是何物。
她碾开了一只,发现内中是些黑黑的粉末,闻起来还有些硝石的味道。
硝石……
有什么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谢瑜则是直接抛了一颗进了火堆,随即就捂住了她的耳朵。
又是一道辟啪的炸裂声骤然响起,周延再回头时,眼神都亮了,显然跟他们二人想到了一处。
三人相视而笑,都带着些几许轻松之意。
就在此时,屋外的头láng大抵是观察得够了,又发出了攻击的嚎叫声。
屋内几人却都有了准备,当láng群忍着对火焰的惧怕,qiáng行扑上来时,纷纷扬手将小火-药丸扔到了棍子上燃起的火焰里。
辟里啪啦的连续爆裂声当即便把láng群吓得四散。
周延拔下了插在门板上的环首刀,jīng疲力竭地回到火堆旁坐下。
“想来此回能缓上些时候了。”
陆菀也是这般想,她整了整自己的裙踞,坐回了chuáng板上。
唯有谢瑜还站在原处,静静地打量着屋外黑黝黝的夜色。
过度绷紧的心弦松了片刻,陆菀望着他的背影,扬声问道。
“谢郎君是觉得这láng群还会在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