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她之前脚腕上的扭伤便是用了这药酒,好得极快,如今虽是走快时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已经是不打紧了。

  “疼吗?”陆菀小声问着。

  谢瑜摇摇头,他是当真不觉得疼。

  陆菀手上又轻缓了些,她现在对谢瑜可是很有些了解,这人心冷心硬,自己身上疼了,都不会主动说。

  一时之间,难免生出些怜惜之意。

  但很快的,她又想到了白日间谢瑜故意摔了簪子的事,就很想再跟他分说分说。

  “我知道你今日是故意摔碎了簪子。”

  陆菀目光落在他手背的伤痕上,轻声道,“你要是不喜欢那簪子与周延有些gān系,你可以告知我。”

  她抬眼与谢瑜对视,目光明澈,毫不心虚,“你什么都不说,就摔了我的簪子,我当然会不欢喜。再者,那簪子本就与周延没什么关系。”

  谢瑜没想到,她这会竟然还要与自己提那簪子之事,就微微蹙了下眉。

  他此时并不想从陆菀口中听到那人的名姓,也当然知晓那簪子是她自己付的帐。

  他只是不想让陆菀再与周延有那么一分一毫的关系。

  这是他的私心。

  可他并不想承认,更不想把自己最卑劣yīn郁的一面,让他的心上人知晓。

  谢瑜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些遗憾与失落,“阿菀,我的确不知那簪子与周延有关。”

  眸底沉静如水,“我也确实并非有意的。”

  他的语气如此笃定,反而让陆菀有些疑惑了,难不成当真是自己想岔了?

  虽然但是,难不成真是自己把谢瑜想得太坏了些,她开始心虚了。

  这就奇了,自己对谢瑜也没什么成见,为什么每每会把他往坏处想。

  就在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谢瑜认个错时,就被他揽住了腰身,抱进了温热用力的怀抱里。

  陆菀原本是侧坐在谢瑜身边的,如此一来,反而是将将可以靠到他的肩膀上了。

  他的语气里也没有怪罪之意,只是压低了声,宛如耳语,带着浓浓的失落与疲惫,“阿菀怎么能不信我?”

  陆菀辩解不能,反而越发的心虚,她伸手环住了谢瑜清瘦的腰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索性不出声,假装自己方才什么都没说。

  谢瑜何许人也,察言观色的功夫自是一流,他看出了陆菀的动摇,也就不再追究,而是伸出手,缓缓地抚着她柔顺如缎的长发。

  月下两人的身影叠合在一起,天上星河流转,四周静谧虫鸣,几可听见两人心跳声。

  “我回去便教人在后院湖边起一座新的台阁,四周格窗可拆下,内中设上竹榻,夏日可供你乘凉。”谢瑜突然出声。

  陆菀笑了笑,嗔道,“等七月后,天气也渐渐凉慡了起来,怕是得来年才能用上了。”

  话一出口,她就陷入了沉默。

  来年,她与谢瑜又哪有来年呢。

  谢瑜只当她是羞赧不言,便不再逗她,手上动作却更轻柔了些。

  两人这般坐了许久,等后半夜谢瑜离去时,陆菀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

  她勉qiáng把谢瑜送走,便让婢女半搀半扶带自己回去休息,把那玉簪子之事都抛在了脑后。

  一夜天明,可算是不曾再有什么地动。

  等早上清醒了些,她就开始琢磨着,想让周夫人和陆远出去走走。

  “你说让我与你阿耶这时去江南走走?”

  周夫人皱着眉,把手中的粥都放了下来,转过脸来看她。

  陆菀连忙慇勤地夹了只包子放进她的碟里,“阿娘,洛京如今有地动,我又听谢郎君说,最近越宁王也要进京了,怕是要乱上一阵子。”

  她刻意看了看周夫人微微鼓起的腰身,“您算算,自打诊出了喜脉,这都出了多少事了,我觉得您倒不如与阿耶出去看看。”

  “阿耶昨夜不还在说,若是去了江南,也能祭拜下外公。”

  陆远有些意动,“若是去江南住上一阵,等你快出嫁时,再赶回也可。”

  周夫人拧着眉不太赞同,“我若是走了,阿菀的婚事谁来盯着。”

  “圣人赐婚,都有礼部的官员监管着,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把阿菱留下来给我做帮手,想来也不会出错。”陆菀劝说着。

  周夫人还是不同意,反问道,“家中小娘子要成婚,耶娘反而离了家,这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陆菀索性大着胆子,“您问问阿耶,最近是不是听到些小道消息,都说圣人要对越宁王不利,洛京说不定是要乱上一阵的。”

  她这是诈一下陆远。

  她就不信了,圣人还能平白无故地招个异姓王回京,说不定就是打算一举拿下的。

  外面肯定也有些闲言碎语地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