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时,她也许还照顾一下她们的感受,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可如今的攻略对象就谢瑜一个,她也不考虑那么多了。
“如今天冷了,我也鲜少出来,是玉郎今日约我来逛逛御街,才能与几位遇上,可不是凑巧了。”
就差明晃晃地说了,就是谢瑜约她,她才出来的。
配上她掩唇轻笑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年纪小的那位女郎直接就青白了脸,几乎绷不住唇角的笑。
“我瞧着那家的衣料倒不错,赵娘子不如去转转,”陆菀微微蹙眉,好心提议了一句。
“你这件藕色衫子衬得肤色暗沉了不少,可见是府上的绣娘配色时不上心。去挑挑深色的衣料,许是穿起来比较相宜。”就差说她皮肤黑,不要穿这么娇嫩的颜色了。
“我与玉郎还有约,这便先行了。”
“你!”
赵娘子听出了她的这番暗示,气得唇抖,可甫一出声,就又想到谢瑜还在,只能噎了回去。
“那两位慢行,我们这便离去了。”她竭力绷住了最后的礼数,挺直了腰杆带着几位好友离去。
围观了这一场言语官司,谢瑜轻笑出声,“倒不想还能见到阿菀这般模样。”
牙尖嘴利的,谈笑间把那几位气得够呛,话里话外还拿自己做了筏子。
虽然他不喜欢那活物,也觉得这时的陆菀真是像极了猫儿,高傲且自负。
真是娇矜极了。
陆菀偏过头来看他,耳边jīng致镂空的玉坠就晃了晃,她蹙着眉,一本正经地问着。
“那玉郎说,我又该怎样说?”
她做了个撇嘴的动作,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般,腮帮却气鼓鼓的。
“就该让那几位小娘子与你我同行吗?”
她快走了几步,低着头闷闷地道,“那我替谢廷尉把她们追回来如何?”
饶是谢瑜素来自负善于揣度人心,也不曾见过哪个女郎在他面前说变脸就变脸,更何况还是位对他颇有好感的小娘子。
他回想想自己方才说的,也并无错处,就有些无从着手。
好在又冷静了一瞬,细细回想,大概猜到了些缘由,有些好笑。
“阿菀可是醋了?”
他仔细打量着陆菀,果然就看见猛然抬起的俏脸上,水润的眸子边有些微红,花瓣般水润的唇抿得紧紧的,分明是气恼的模样。
“谢郎君可莫要瞎揣测,我有什么可醋的。”
陆菀刻意把视线撇到另一侧,不愿意看他,反而更坐实了他心里的猜想。
“我实是觉得阿菀方才言之凿凿的举止很是有趣,才开口调笑,并没有要邀着几位娘子与我们同行之意。”
谢瑜见她明明故作不在意,却还在眨着纤长眼睫,凝神细听自己说话,语气更温和了些。
“我与阿菀有言在先,怎会再邀了别人。况且你可还许了我一盏茶未还,我可还等着跟你讨要,定不会邀着旁人一道来。”
“玉郎果真是这般想的?”
“定无所欺。”
陆菀仰着脸,若有所思的目光直勾勾地锁着他,明澈的眼瞳里只倒映了他一人的身影,忽而笑了开。
“玉郎如此说,那我便信你。”
她好似一下就忘记了方才的不快,笑眼盈盈地望着他。
偶尔耍耍小性子又很容易被哄好,男人们不都是吃这种调调,一味地顺着他们,怕不是要蹬鼻子上脸了。
“玉郎可要记住了,以后莫要骗我。我这个人记仇,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谢瑜颔首答应着,心里一动,莫不是这就是女子对着心上人时患得患失的心情?
两人相视而笑,他先垂下了眼睫,遮住眸中的深色,若真是对他情根深种,又怎会才达到20的好感度。
那她的喜欢,可太凉薄了些。
细竹扎出了高耸的山形架,高挂着亮色丝绢糊就的灯笼与花球,蓝白条混色的川字旗高高悬起,组成了长街上的醒目欢门,凡此种种,无不昭示着这是一家酒肆。
这家酒肆自然是姓周的,坐落在穿城而过的洛水边,一面临水一面临街,是周夫人的陪嫁产业之一,宽达三间的气派门脸,往来人客如织,足可日进斗金。
当然了,陆菀选了此地,则是因着她就是主家,可以提前叫人来订了上好的坐席。
“玉郎觉得此间如何?”
陆菀用力推开了临河的木窗,窗外的江边柳,水上泊船都可收入眼底。
“位置极佳。”江上景色足可一览无余。
谢瑜也站到了陆菀身侧,两人离得极近,她身上细细的甜香气不住地往他的鼻端钻。
可这会谢瑜的目光却定在卧虹桥上,有一队被押解的人犯缓缓行过。
这当口,陆菀也注意到了那队人马,她本不甚在意,但看见谢瑜脸色微沉,不由得好奇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