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兴奋了几分,“郎君就挺直了腰板,提出来要求:他要分出去单独过!”
这是要分家!
陆菀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她早就不想自家人跟陆鸣他们再扯到一起,尤其是宫里还有陆贵妃和她所出的皇子,这两个不定时炸雷在。
最重要的是,老夫人那一房,竟然真的对东宫有觊觎之心。
从古至今,没当上皇帝、又觊觎皇位的皇子,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上位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便是周怀璋再有仁心,耐不住陆贵妃他们有心争位,闹出些是非来,日后他心里也难免有芥蒂。
早些跟他们这等利欲熏心的人划清边界,也是不错的。
“那耶耶怎么说的?”
陆菀饶有兴致地给花瓶里加了支海棠做配,觉得都更相宜了。
“郎主说,”阿余气势矮了下去,“说要想分家,除非他死了。”
“然后郎君就让人开了中门,当着满街人的面,把那通房丢了出去,然后安排了人,把这事都传了出去。”
“只是,现在洛京都等着看我们家笑话呢。”
陆菀手下一抖,就不小心把花枝剪得过短了些,她也不在意,抖着唇就闷笑出了声。
没想到她阿耶居然这么混不吝呢。
偏偏把家丑往外扬,铁了心地让陆鸣下不来台,也bī得他给个说法。
“把这瓶花送到阿娘那里去,记得找个妥帖的人。”
她回过身来仔细jiāo待着,用帕子擦着粉白的指尖,似乎是纠结了片刻,才吩咐下去,“叫人备车,我去谢府一趟。”
待听到阿余脆生生地应下,才往妆台边去。
已经好些天不曾见谢瑜了,陆菀都有了些畏难的情绪。
上次两人维持着面上的和平,不欢而散,她都不敢往谢瑜身边凑,就怕他又提起要娶自己。
但有些离奇的是,她这些日子里可是反覆跟小白确认过,谢瑜的好感度居然没降,甚至还涨了一丢丢,现在都高达75了。
好感度75,虽是不到什么刻骨铭心的地步,也绝对是恋人中级以上的水准了。
尤其是好感度这东西,越往上,就涨得越艰难。
她几天没见谢瑜,对方还能涨5个点,这就很迷了。
陆菀透过镜中的影儿,看着阿妙给自己梳发,苦中作乐地想,难不成是谢瑜这几日不停地在回想自己的种种好处,自我攻略不成。
才到了谢府,她就撞上了刚回府的谢瑜,他似乎回来得匆忙,上朝的紫服玉带都还不曾换下。
圆领袍,五章纹,进贤冠,鱼符袋,一身矜贵威严装扮,正符合他大理寺卿的身份。
“阿菀?”
谢瑜见了她,就弯起了唇角,言语温和,好似二月chūn风,“你怎么来了?”
就像那日之事不曾发生过一般。
陆菀心里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谢瑜给她脸色看。
她指了指阿云手里提的盒子,“我见玉兰开了,采摘了些,仔细地炸过了,想带来给你尝个时鲜。”
谢瑜的目光垂落,竟是露出个有些内疚的神情,轻轻握上她的手。
“是我不好,这些时日忙于公务,倒是鲜少去看你,还要你亲自送来。”
这话让陆菀有些懵懵的,甚至不知道他在内疚什么……明明是她拒绝了谢瑜,丢面子不说,他难道不伤心么。
她抬眼望谢瑜垂下的眼睫,小声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谢瑜没说话,手下略用力把她拉着进了府,行走中途还停下来,伸手轻柔地拂去她鬓边的一绺发丝。
“我又怎会生你的气。那日是我考虑得不周全,贸然提起,难免让你有些不喜。”
陆菀心里愧疚更甚了几分。
他怕是第一次向女子求娶,就被拂了面子,可再见时还是替自己着想,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替她开脱。
可愧疚归愧疚,她是不会答应嫁给谢瑜的。
越是愧疚,就越是不能答应。
哪个高门大户好人家会让掌上疼宠的女儿做续弦,在原配的牌位前执妾礼,她不能害了谢瑜。
被惦念的人察觉到陆菀的神色变幻,不曾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紧,捏得发白的指尖几乎要陷进肉里。
不行,他需得克制自己。
不能让眼前的人对他起了疑心。
谢瑜不动声色地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温声jiāo待着她,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你等我片刻,我换身便服再过来。”
“这书房里怎么有股酒味?”
陆菀吸了吸气,好似还有些梅花香,就有些疑惑地望向他,难不成他昨夜饮酒了?
闻言,谢瑜也不闪不避,眸子含笑,与她对视。
“我这些时日忙碌,又不曾去看你,便取了你赠我的蜜渍梅花,想兑杯酒小酌,却不妨失手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