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你说?”周夫人指了指陆菱,“便是阿菱和阿萧的院子我也要理一理的,便是最低等的洒扫也要探探底的。”
她有些无奈地一笑,“送上门的便利,这回可不能躲懒了。”
这么一换,没几日陆菀再出门时,就坐上了新牛车,驾车的新车夫是jīng神利落的壮年人,还可以起个护卫作用。
最重要的是,他姓周,并不姓陆。
陆菀靠在凭几上,懒洋洋地掀起了车帘一角,看着车外热闹的景象。
到底是时令不对,这一场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就化了个差不离。
御街上还挺是热闹,时近年下,街两侧的廊下,有不少自外地赶来,把挑选上等的货品运来都城求个好价钱的,牛马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忽然,她目光一定,就看见不远处正与人寒暄的眼熟身影,身姿挺拔,气度出众,分明就是今日与她相约之人。
“停车。”
阿云小心搀扶着她下了车,陆菀指尖轻巧地抚了抚发髻,就慢悠悠地往谢瑜那边行去。
“郎君安好。”
她轻轻福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让人一看就知道她遇见谢瑜心里很是欢喜。
谢瑜转身就看见绿衣白裙,装扮清雅的女郎,便也回了一礼,唇角带笑,“阿菀,许久不见了。”
方才与他叙话的郎君则是挑了挑眉,“询安,这便是陆家五娘子吗?”
在陆菀看不见的角度,谢瑜眼色一冷,带着些警告之意,可惜徐凛就是个混不吝,怎会听他的。
桃花眼的郎君笑嘻嘻地长揖一礼,“陆娘子安好。”
“询安他可是个闷性子,还望陆娘子多包涵。别看他如是这般,私底下可是对陆娘子赞不绝口,他……”
话还没有说完,徐凛就被接到目光示意的谢觉给推搡走了,“诶,你别让人赶我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那是大理寺的徐司直,素来口无遮拦,阿菀莫要放在心上。”谢瑜浅笑着解释着。
陆菀的脸色更红了一分,她刻意装作不在意,转移了话题。
“郎君有事要忙吗,可是我打扰了郎君与徐司直jiāo谈?”
“怎会,今日本就是我约你出游,如何能教他人来扰了你我。”
谢瑜微微低头,耐心细致地解释着,话音里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听得陆菀心里一跳,才几天不见,谢瑜就会撩人了?
她稳了稳心神,假作没有听出谢瑜的话意。
“既然郎君不曾食言,那这物件,我也该物归原主了。”
陆菀从婢女手中接过一物,用雪白的丝帕裹了起来,她双手奉上,笑盈盈地递给谢瑜。
“可否请郎君回府后再拆开?”
谢瑜伸手来接时,陆菀却缩了回去,认真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这内中自然不是他原来那只荷包,是陆菀吩咐人新作的。
她还刻意jiāo待了针脚要粗疏些,一看就是平日里不通针线之人做的,务必要让谢瑜觉得这是她亲手所做。
“可。”这点小事,他自然是可以答应了的。
谢瑜伸手接过荷包,就感觉到灵巧的温热指尖轻擦过了他的,这是不经意间的旖旎引诱,细细琢磨却是没个实影儿。
若换了旁的男子,说不定就此心猿意马起来。
可是谢瑜面色如常,仿佛方才被勾缠的不是他一般。
“这时节不少铺子都将好物摆了出来,我们走走如何?”
“那便都听郎君的。”陆菀没什么意见,逛逛街也好。
“呵。”一声不屑的冷笑传来,陆菀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了隔着朱漆杈子的御道上,衣着锦绣的少年郎君骑在马上,正斜睨着他们。
正是周延,他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金丝马鞭。
只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就策马离开,好像方才听见的冷笑不过是陆菀的错觉一样。
陆菀也没放在心上,管他是谁,现在天大地大谢瑜最大。
两人一起沿着御街往着南行,沿着廊下的黑漆杈子,一家家行过御廊内的诸家铺子。
陆菀第一次打这过,还是初来的那日,从牛车上看了看大概,这倒是头一回仔细逛逛。
这御街是打宫城正门往南,街两边都是允许商家做买卖的御廊,街心则是用朱漆杈子隔出条御道来,专供皇亲宗室进出宫城。
御廊往外则是一排黑漆杈子隔着的御沟,沟底砖石堆砌,水面上还有些残荷,沟边则是种了许多梨杏桃树。
想来chūn夏时节打这御街过,也是繁花如云的不胜收美景,陆菀思量着,就被一家珠子铺摆出的簪子晃了眼。
虽不算顶名贵的物件,做工倒很是jīng巧。
她素来也喜好这些身外之物,想来没有女子不喜欢的,亮晶晶又jīng致美好的物件,光是入眼欣赏,便是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