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不以为意,只是看见阿云越发的疑惑,难得好心情,就点拨了一二。
“我才是被流言蜚语所害之人,不过是行刑告诫下人,耶耶如何还能责怪到我头上。”
“不过,那位嬷嬷可去了?”
阿云点了点头,“老夫人身边那位嬷嬷也去了,哭得很凄惨呢,阿梨毕竟是她小儿子的遗腹子,平素疼得紧呢。”
“那耶耶想必也知道是何人放出的消息了。这会只怕是要找麻烦去呢,如何还能记挂到我头上。至于耶耶在同僚面前丢了面子,那也怪不到我头上。”
刻意告了个黑状,陆菀心情甚好,也就把此事告一段落。
不过么,还是正经事要紧,谢瑜自那日去后就没了消息,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老话说的好,山不来就我,我便要去就山。
明日应当是他的休沐日,正是好时机。
陆菀抚了抚额头,“倒是我明日想出门,你教人挑几件鲜亮的衣衫头面来。”
阿云见她淡定,也安下心来,连忙应下进了屋。
陆菀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里的浅紫jú花,倒是想个什么名头好呢,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去堵他。
掉价不说,也未必能堵得到。
无论如何,先出了门再说。
听闻谢瑜虽是不爱出门,但休沐之时偶尔也会往城南去。
洛京旧俗,每逢休沐,城南的杏园多是些雅士文人三五成群办些小宴、诗会,别有一番意趣。洛京的贵女也时有游冶,此时也没什么严苛男女大防,遇见了熟人小酌一杯加入进去也是常态。
说起来也是洛京独有的风雅,想来自己去了也不突兀。
打定了主意,她就挑了件烟红色掐牙滚边的jiāo领襦裙,搭了浅浅山chuī色的披帛。第二日换上后,又从妆奁中挑了衔珠步摇别在发间,夺目又灵动。
青黛画蛾眉,绛丹染朱唇,颊上晕粉霞,耳畔悬明珰,看得捧着匣子的阿云挪不开眼。
她早就知娘子生得美,只是往昔的娘子就像那画上人一般,美则美矣,过眼则忘。
只是今日这么一装扮,倒似画中仙人下了凡尘,活了过来!
美得让人心驰神往,美得让她挪不开眼。
陆菀仔细对镜打量了一二,又看着阿云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这身装扮不错,只是还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在妆台上翻捡着,寻出了一小盒花钿,挑了朵小而jīng致的牡丹花,对着背面的鱼瞟胶轻轻呵了口气,贴在了眉心正中。
“娘子……这般真的是……如仙人一般!”
阿云口中呐呐,只觉得满洛京不会再有比自家娘子更美的女郎了!
陆菀扯了扯唇角,提了提披帛,迳直出了门,回过神来的阿云连忙跟上。
果不其然,到了周夫人那,又是一番上下赞美打量。
“我儿今日这般打扮甚美,”周夫人很是满意,笑弯了眼,“阿菀生得明艳,着了这般艳色也不会被压了风采。”
陆菀翘了翘唇角,有些小得意,“儿也这般觉得。”
周夫人掩唇而笑,倒也没反对她出门。
“你病了有几日了,也该出门走走,阿菱素来不爱出门,让你阿兄带你出门便可。”
还得带上陆萧……
陆菀有些泄气,但想想自己第一次出门,有他跟上倒也不错,就平复了心情。
也是她运气好,居然真的在城南遇见了谢瑜。
他今日着了一袭白色宽袖长袍,空青锦带宽约四指,勒出挺拔腰身,发上束了白玉冠,倒是很有些文人的风流。
远远的,陆菀就看见有数位着斓衫的学子围着他似乎在请教些什么,态度极为恭敬,丝毫不觉得对着年岁比自己相仿、甚至更小的郎君以师长侍之有什么不妥。
“阿菀,那不是谢廷尉吗?”
陆萧有些意动,偏又顾及着小妹在侧不好抛下她。
陆菀挑了挑眉,没想到谢瑜也算得上男女通杀,洛京城仰慕他的,何止是一众小娘子,便是世家郎君寒门贵子,人数也是有不少的。
这不,陆萧就是了,明晃晃的一幅看见偶像的兴奋神情。
陆菀心念一转,善解人意道,“阿兄可是想与谢廷尉照面?可巧我也想谢过他前几日遣人送来的jú花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陆萧,山参事后,周夫人又给谢府送了贵重回礼,谢瑜则遣人回送了几株名贵的紫jú,自己正好借此搭话。
他索性就带上了陆菀,直接上前拜见。
恰在此时,谢瑜回眸看见了那抹艳色的身影,他弯起了唇,望着她时就露出些漫不经心的笑意,笑意渐渐加深,浸透了眼底。
原本微挑的眼尾也弯了下来,眼上极深的褶痕勾勒出点漆双眸。
明明是秋寒之时,俊美清冷如斯的郎君温柔一笑,却是让人陶醉如浴三chūn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