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亭晚看着仔细描绘地图的锦绣,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如果你能多活几年就好了,我觉得你还不错。”向亭晚晃着脚丫看着锦绣说。
“我也想多活几年,我想看看你到底能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锦绣没有回头。
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向亭晚沉思起来,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每一世的人生都枯燥无味,麻木地活着,迎接新生,成长,疾病,死亡。可是这一世,自己遇上了有趣的人,竟也隐隐期待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经历什么样的人生。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是妖还是神?总归不是我的孩子,或许占据着我孩子的□□。”锦绣轻笑着说。
向亭晚咯咯笑了起来,面对锦绣,向亭晚从来没有在锦绣面前隐藏过自己,如今被戳破,并没有一丝慌乱。
“我不是妖,也不是神,这世界上没有神,如果有,我祈求过神明千次万次杀了我,但是我死后却一次次转世重生,并且保留着每一世的记忆。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一个恶灵,一个在你孩子出世时便夺舍他□□的恶灵。”向亭晚在黑夜里yīn恻恻地说。
“那便是了,没有孩子会像你这样,你面对向将军的时候记得掩饰,不要被发现,他聪明的很。”锦绣停下手里的笔,转身在昏暗的油灯下看着向亭晚说。
向亭晚怔怔地看着锦绣,她脸上的青灰色更加明显,显然是将死之人,向亭晚觉得她估计连今晚都熬不住。
“我可以说间接杀死了你的孩子。”向亭晚小声说。
“我发现有身孕时便喝了堕胎药,我有什么资格责怪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从你出生到现在,陪了我五年的是你,帮我逃出生天的是你,我觉得你是上天派来解救我的。”锦绣蹲在chuáng边,仰头看着面前的孩子。
向亭晚gān枯的小手轻轻抚上锦绣的青白面庞。
夜里,向亭晚陪在锦绣身边,锦绣呼吸不畅,彻夜难眠,向亭晚有些怕她熬不过去,想到这个人很快会死,心里竟有些不舍,这是千万年以来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身份却不害怕自己的人。向亭晚握着锦绣冰凉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黎明的第一缕光辉洒进帐篷时,锦绣也熬过了这艰难的一晚,活了下来。
军队在锦绣的带领下走了三天终于走出了这片沙漠回了军营。
方遥看着抱着孩子的向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将...将军...”自家将军在沙漠迷失了几天怎么回来连孩子都有了。
“回帐。”向秦绕过方遥进来将军帐,吩咐人去了热牛rǔ和新鲜水果给向亭晚。
这一世还是第一次吃这些东西,向亭晚捧着碗大口地喝完牛rǔ,抱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啃了起来。以往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如今却觉得美味可口。
方遥不可思议地看着瘦猴一般的孩子喝掉一大碗牛rǔ并啃掉一个大苹果,原本扁平的肚子迅速鼓了起来。方遥咽了咽口水,这孩子不会把肚皮撑破吧。方遥的眼神艰难地从孩子身上移开,看到了更令他震惊的一幕。
向秦竟一直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嘴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真是活得久了什么稀奇事都能见到,自己从小认识向秦,几乎从未见过向秦对谁温柔,更别说笑了。
“将军?”将军莫不是在沙漠里被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夺舍了吧,方遥试探性地开口。
向秦迅速回过神,那丝浅笑消失不见,恢复了以往冰冷的模样。
向秦挥手让帐里驻守的士兵退下,将沙漠里的所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方遥,方遥听罢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向亭晚。
“将军,他可是有一半北蛮血统,姜国与北蛮不死不休,你收养他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方遥气急败坏地说。
向亭晚眼神惊恐,往向秦怀里钻了钻。
向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此事你知我知。”
“你还不如不告诉我。”方遥无可奈何地说。“我就不该受你的诓骗,出来打仗,在京城里做过闲散少爷现在指不定在哪享福呢,哪至于在这里陪你吃沙子,现在还整出这么个小崽子。”
向秦没有说话,方遥被自己忽悠到军队里的事情,方遥一天要抱怨三遍,比吃饭还准时,向秦已经不想理会他了。
见向秦不说话,方遥又手贱的去戳向秦怀里的向亭晚。
刚伸过去的手便被向秦打开,向亭晚抬起脸,看着方遥。
“爹爹,这个黑脸大叔是谁,好吓人。”向亭晚指着方遥奶声奶气的说。
黑脸大叔?!方遥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想当年自己也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贵公子,受姑娘追捧,现在虽说来了沙漠晒黑那么一点,憔悴了那么一点,但也不至于是黑脸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