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秦看着自己曾经的挚友,这个做了七年皇帝的人。
“有时间去看看你姐姐,她很是挂念你。”皇帝说。
“知道了,我要回府了,我儿子在家等我,我不回去,他估计得闹脾气。”向亭晚虽然聪慧异常,但其实黏自己粘的紧。
“你这个人,一晚上了,跟我没几句话,就说起你儿子,你话才多,有儿子了不起吗?我告诉你,你姐姐再过几个月就生了。到时候,我也有儿子了。”皇帝得意洋洋地说。
“此话当真。”向秦瞪大了眼睛。
“骗你作甚。”
“太好了,那我也要尽快回府,我儿子在家等着呢。”向秦笑着说。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
“你以为留下你就为了跟你泡澡聊天啊,去御书房,我们谈谈北离的事。”
“你的意思是建立商路?”皇帝听完向秦的话,眉头紧蹙地思忖着。
“只有从经济上掌控他们,才能断了他们造反的念头。”向秦说。
“此话的确有理,但商路建在何处,如何建立,沿路一带定然沙匪作乱,派谁镇守,都是问题。”
向秦拿出一张地图,“此路南通姜国,北达北离,沿途经过楼兰,西域等小国,在每个关卡派军队驻守,可保畅行无阻。”
皇帝沉默地看着一脸热忱的向秦,陷入了沉默。
向秦也停下了高谈阔论。
“齐阿诺没死,北离王虎视眈眈,我怕他们突然有一天卷土重来,在行军途中想出这一对策,这只是初稿,更多细节还需皇上与文武百官定夺。”向秦说着一掀衣袍单膝跪地,“此商路直通各国,若是建成,可紧握周边小国命脉,此商路握在谁的手里,谁便是北方的王,驻守商路的人,皇上还请认真定夺。”
灯光下,皇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向秦,随即莞尔一笑,双手扶起向秦。
“阿秦,你知道的,我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但你也二十岁了,尚未娶亲,是向老将军的独子,我实在不忍再把你派到那艰苦之处。”皇帝痛心地说。
“臣惶恐。”
两人灯下对视。
“皇上,边境几年内也不会再起战乱,骁骑营的玄铁虎符,臣jiāo还于皇上。”向秦低头双手奉上虎符。
皇帝看着那沉甸甸的虎符,脸上难掩动容,“骁骑营由向老将军一手建立,在你手里发扬光大,何来jiāo还一说。”
“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何况一个小小的骁骑营。”
“好,那我便收下了。”
一个面容清丽,身形消瘦的小太监,从屏风后走出,拿走向秦手中的玄铁虎符,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阿秦,朕封你为护国大将军,和朕一共守护这姜国的土地与黎明百姓。”
向秦带宫中呆了一夜,终于踏着黎明的光,策马往将军府去了。
看着向秦走出大殿的身影,皇上李轩低声说:“七年前的他可信,七年后的他呢?”
“皇上,他是否可信您心中早有打算了吧。”面容清丽的小太监从屏风后走出,轻声说,那声音清丽动听,完全不像别的太监一般尖锐。
少年皇帝露出了一个放松地微笑,“初七,今夜不回寝宫了,就在这里歇息吧。”
御书房侧殿,面容清丽的小太监面颊微红地轻轻褪去少年皇帝的衣衫。
向亭晚等了一夜,破烂包袱里是另一堆破烂,几件穿着不合身的衣衫,一把雕的歪歪斜斜的弹弓,一柄同样歪曲粗糙的木匕首,向亭晚记得向秦雕这些小物件时经常雕到一半敌军来袭,便匆忙放下出门迎敌,还有一副灰色兔毛手套,兔子是自己亲手掐死,手套是向秦夜里挑灯亲手缝的,为此,还被方遥笑话了许久,向秦红着脸许给他二十两银子,方遥才答应守口如瓶,也不知那二十两银子兑现了吗?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人打开,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门外,近在咫尺的地方,等了一夜的向亭晚心里已经没有了波澜,累了。
天色蒙蒙亮,那个小小的身影就靠在chuáng上静静看着自己,怕事真的生气了,向秦有些心虚地想。
向亭晚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脸上尽是疲惫,眼底一片乌青,神情也没有了回京时的神采飞扬。
向亭晚想伸手触碰一下眼前人的脸,向秦低下头,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陶罐,打开后,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城西巷子口的馄饨,我从小便爱吃,归来途中便想买给你尝尝。”向秦献宝似地将陶罐递到向亭晚面前。
一腔怒火满腔怨念消失的无影无踪,向亭晚暗骂自己没出息的同时,身体前倾,嘴微微张开,示意向秦喂自己。
向秦拿起勺子,舀起一颗送到向亭晚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