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系统道,“动物的本能是趋利避害,人也高级不到哪里去,你的因果报应结束了,剩下的选择从心还是从利,都是你的自由。”
“去他妈的利害、因果!”季路言大喊,“心都没了,要什么自由?我就要苏河洲!”
苏河洲,我说过不会放弃你,更不会放过你,合了yīn婚,准备好了戒指,拜了天地,生生死死都过了,生生世世也必然要纠缠在一起!
季路言像是洪水做的——哭成了丧家之犬,怕是连孟姜女都要自愧不如,得让个墙角给他“惊天地、泣鬼神”——仿佛无论混沌与清明,天地之间只剩下那一声声断了肝肠的哭泣声。那哭声越来越大。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颤巍巍的声音带着不亚于季路言的悲苦:
“啊——言言——啊!”哭喊的声线呈现下滑之势,像车轮突然打滑骤然跌入万丈深渊的车子,前一刻尖啸,后一刻死寂,转眼间在山谷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意识昏沉的季路言脱口而出,嗫喏道:
“妈!”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到底有没有结魂珠这个东西呢?这东西又是gān啥的呢?为啥系统会思考会讲《道德经》呢?
谢谢,鞠躬。
☆、云台一梦醒1
季路言只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哭到魂不附体,他分不清自己在何处,周围一直黑着,从没有亮过,他意识十分模糊,心里却清明着——他想苏河洲,恍惚间听见了路露的声音,可他在巨大的悲痛中醒不过来,或许是逃避,他害怕自己清醒后会面对一个没有苏河洲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实实在在的哭声越来越清楚,哭丧似的吵得人心烦,但那充满戏剧张力的哭声着实感染人,季路言忍不住又跟着那声音一道哭泣,本色演出了一位“弃妇”该有的伤心欲绝。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有人在摸他的脸,像在为他擦眼泪!
是谁?!是不是苏河洲!季路言拼命挣扎起来,想要从那种灵魂被贴了封条的状态里彻底醒来。
“二花?”一道声音悲悲戚戚地响起,宛如遗体告别般,带着缅怀的沉痛心碎,“季二花?你咋又不出声了?哭什么?舍不得离开我是不是?!”那人吸溜了下鼻涕,大概是没止住,季路言明显感觉到那人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来回擦了两把,然后十分嫌弃地把那块被玷污的的衣袖折叠了过去。
旋即那声音再次哽咽响起,“你要翘辫子了,我可怎么活?”颤抖的声音一顿,又仿佛受了他“临终托孤”似的,突然严肃正色道,“放心,我才不会做傻事,你若是去了,我会好好活下去,把你的那份儿也一道过了,二花,你生前不是最爱这花花世界?你放心,我会替你尝遍这世间百味,托梦也好,烧纸也罢,我都说与你听……”
这是……杜风朗!季路言心中大骇,他这是回来了?天底下谁会叫他那么丧尽天良的绰号?只有那杜风朗说他爱花钱又花心,是以张口闭口“二花二花”地叫他。
宛如醉魂乍醒,季路言霍然睁开双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杜风朗那双肿成了核桃的狐狸眼!
二人皆是一愣,彼此瞧着对方满脸的鼻涕眼泪。杜风朗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从坟堆里爬出的梁山伯,季路言恍惚看见了死了爹妈、深爱的男人又不娶她的黛玉妹妹,就差烧诗集、呕血了!
“啊呜——”杜风朗甩头扬颈,仿佛一头被灭了族的láng,对着残月凄厉吟啸,继而鹰隼俯冲猎物般扑到了季路言怀里,也不知道先叫医生,而是兀自沉浸于巨大的由悲转喜的惊喜之中,他那一点也不小的拳头,不住抡着季路言的胸口,季路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肺都快被凿出来了,杜风朗这才抽抽搭搭道:“二花啊,我想死你了……”
季路言还在对苏河洲的思念里上不了岸,这睁眼就遇到杜风朗这么个糟心玩意儿,心里跟崩了一箱二踢脚似的,只得一面揪着杜风朗的头发把人往开了拽,一面打量四周——是医院,果然是在医院!他真的回来了!!!
就这样回来,仿佛一颗心没了安放之处,活在现世人间,却流làng八荒轮回!一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来,反复穿越如时过经年,沧海桑田的变化里有了永恒不变的存在——他不想回来。
“医院……我在医院……我就这么回来了!”季路言垂下眼睫,鸦羽般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she出大片yīn影,那yīn影仿佛活了过来,一寸寸蔓延至他的周身里外。
“你不是让开心果摔傻了吧?”杜风朗从季路言手中解救出自己的秀发,伸出手指在季路言面前晃了晃,“言言,这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