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路言清了清嗓子,“你别那种眼神看我,搞得我是去误人子弟似的。人无完人,但也不存在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人,再不济,德智体美劳,我起码占了一半,而且我有自知之明,英文教个ABC,中文教个大中小,这点还不成问题吧?咳咳,我给你说,我多才多艺着呢,你别犯浑,跟我好好过日子,保准你每一天都是一部罗曼史。”他伸手推了推苏河洲的肩,“行了,别站这当门神,你现在立刻滚去chuáng上补觉,我就原谅你,今天你要是没有安排好的手术就请个假。疲劳驾驶事故多,莫让家人泪成河!”
苏河洲一激动,打横抱起季路言一起回到卧室。当着季路言的面,苏河洲请了一天假,他睡了一会儿,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悄然睁眼,盯着季路言看了好一阵,然后落下一个吻,起身留下一张字条,说医院临时有事晚上准时回家。
四十分钟后,福利院门口停下了一辆特斯拉,一位身高腿长浑身散着寒气的男人下了车。他倚着车门连抽了三根烟,才拿出电话,接通后,男人说:“您好,我昨天打过电话想要给孩子们捐款,约好今天下午见面,单位临时有事,我提前到了几个钟头,不知道现在见您方便吗?”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只听男人回答道:“对,我姓苏,除了捐款,另外还有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苏大憨bī现形了。
☆、云台一梦醒29
苏河洲认罪态度良好,季路言对此颇为满意,觉得自己和马戏团的驯shòu师一样,什么豺láng虎豹、jī鸭鱼肉到他手里,都是只乖巧的小白兔。就在他去福利院当了几天临时工后,他突然发现很少再见到那个咬他的小疯狗,找同事一打听,才知道那孩子白天会定期参加心理辅导课,有好心人专门联系了一家专业机构,也一并承担了所有费用,这样的孩子有十来个。
季路言心想,那好心人也是够好心了,也不知道这份好心有没有作用,但花费肯定不小,十来个孩子……总会有不愿回头的。不栽跟头就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大有人在,比如他自己曾经就是其中一个。
和苏河洲的感情稳定,那种宿命连带着的熟悉感,非但没有让他们觉得彼此之间的相处乏善可陈,反倒是有些温故知新的体会。季路言自认为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公不离婆秤不离砣,于是和路女士一商量,“男儿媳妇也要见公婆”也就提上了日程。
路露一面拍着胸脯说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面心里打鼓——她还没和她家糟老头子说这回事。一开始是不知道怎么说,后来大抵是自己心态放开了,有些习惯成自然,没有太纠结“儿媳妇儿是个男人”这件事,让季明德几个礼物和约会给冲昏了头——她搞忘了。
恰好季明德要去白云鄂博“公gān”几天,路露打算等他回来就坦白从宽,而季路言以为自己亲妈早就给亲爹通了气,压根也没想到这里去。
就在这通电话的当天,季临时工在打卡下班的时候收到了杜风朗的电话,杜风朗说有要紧事要说,约在了在自家靠浦江的那家酒店餐厅见面。
苏河洲现在自觉的不行,甚至到了粘人的地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向季路言汇报,从今日的工作安排,到喝了几杯水,简直事无巨细,就差汇报今日上了几次洗手间了。比如两个钟头前,苏河洲就汇报说,他一会儿会给一个小孩做一台第三脑室底部造瘘术,会晚几个小时回家。季路言也有样学样,说自己今天也晚回家,杜风朗约他在酒店说点事,保证在苏河洲到家前回去。
自从出院当天在酒吧里喝了个酩酊大醉,季路言可以说是转性成了大家闺秀,福利院和家里两点一线,除了见见自己的亲妈,连他那个比国家主席还繁忙的爹,也仅仅是电话联系了几回,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新世纪清流了。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季路言奔向了餐厅,屁股还没坐热,杜风朗还在拧巴措辞,一道婉转huáng莺啼就随着一阵香风,落在了季路言这棵大树上。
“路言,怎么出院都不通知我呀,”女人说话间就如同菟丝草一般缠上了季路言,紧接着泫然欲泣地埋怨了起来,“路言我好想你啊,你在医院躺了半年,我整个心都死了,这半年来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日日思念你,可你真是薄情,出了院都不同我讲!”
季路言跟见了鬼似的,心里构思了无数连扒拉带扭打的“手起刀落”,可那女人胸脯夹住他的胳膊,露肩吊带穿的让人无从下手。他不禁感慨此刻自己的境遇——一朝出了柜,直男审美都不会;一夕做了零,想不想硬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