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支走了人,季路言得空出神。苏河洲如今是个什么处境他已经大致有了了解,能把一个大好青年活生生给bī成了一个生性多疑、yīn晴不定的人,这皇宫里的诡谲还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譬如今晚,好端端的就有了刺客,在他好不容易撩拨了苏河洲的时候,苏河洲的冤家对头就来踩场子了。

  季路言猛然坐起,暗道不好:东宫这么大,为何那李富贵不先去主殿找人,目标明确地就跑来自己的小院通传?这说明李富贵那老胳膊老腿事先就知道苏河洲在哪里,而五皇子和七皇子就在附近!

  季路言心中骤然空悬,那他拿了太子的衣服绣鸳鸯被旁人知道了怎么办?禁军倒是不敢言,可那五皇子和七皇子要是看到了,他该如何解释?这是他和苏河洲的私房情趣,若是被太子的对家抓到了把柄,自己难逃一劫不说,还会把苏河洲推到险地——

  那些人,就等着抓太子的错处呢!

  季路言忙不迭地跑去李富贵的居所,那里依旧有大批禁军把守,他不方便靠近,只能静观其变。

  不多时有人来传话,说是刺客抓到了,被五皇子押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是五皇子的叔父,那都是蛇鼠一窝的恶徒,这明摆着是一个局,这个局是冲着苏河洲而来,可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屈打成招那些刺客,是要让刺客招认什么?这些龌龊之辈又要给苏河洲安什么罪名?季路言开始揪心起来。

  刺客抓到了,禁军自然也撤走了。季路言悄悄潜到配房门边,可他耳尖一动听见了配房里的异响,直觉里头肯定有猫腻。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一遇见问题他是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爹妈把他生的太好,以至于他从小就把一切日月jīng华都长在了谈情说爱的事情上,毕竟他的皮囊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如今他有些幡然悔悟了,可错过的脑细胞也不再回来,他一时之间竟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油然而生。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他帮杜风朗抓jian的时候不是和这会儿挺像的吗?先是心生怀疑,找到度假屋里的时候,为了增加点儿刺激感,他俩把电闸拉了,然后从车上带上来四条猎犬,把杜风朗从他情儿那找到的男人领带给狗闻了闻,然后一脚踹开门放狗……

  杜风朗的情儿和姘头吓得屁滚尿流,衣服都来不及穿夺路而逃,他俩当时还拿着应急灯一边“好心”地替那对亡命鸳鸯照亮了丢人现眼的路,一面还一路烟火相随祝愿来着。

  虽然他现在没有狗,但是可以找给那人留下点“气味”的东西啊。季路言被自己的急中生智所感,他荷包里正好有几个山楂果,本想着忙完了刺绣,回头去御膳房给那冤家洗手做汤羹,却没成想这一晚上jī飞狗跳的。

  季路言抽空感慨了一下自己对苏河洲十足十的上心程度,于是他二话不说,飞速把山楂果在门口撒了一地,自己则偷摸藏了起来。

  门开了,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只是那人刚一出门,一个没留神踩在了山楂上,一个出溜摔得四脚朝天七荤八素。

  这和季路言预计的完全不一样,他本是想着那人的鞋底子能踩着点儿什么印子,回头他好一个个去翻人家臭鞋,他哪里料到这么一下子就给那人摔得半天起不了身?那架势怕不是晕死过去了?

  ……那、那不就跟他被几颗开心果摔的差点脑死亡一个样吗?季路言生怕自己惹出了人命官司,挣扎了一番,决定上前去检查一下那人的情况,就在这时,那晕了一时半刻的人艰难地起身,跌跌撞撞地捂着肩膀跑了。

  电视里常演皇宫里规矩森严,还时不时从哪儿就能冒出一个大内高手,甚至有些柔柔弱弱的太监都会使用个暗器绝学之流,季路言决定安全第一,穷寇莫追。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必须要回配房,去他住的那间屋子——除了藏匿罪证,他还得把太子的亵裤毁尸灭迹,来个死无对证。

  尤其重要的是……他遮遮掩掩的胡茬出来了!再不找个工具把脸刮gān净,他这个假太监还怎么混?

  但当季路言进入房间的时候,他赫然发现地上的那团衣服不见几样——太子的常服和……亵裤不见了!

  显而易见,一定是刚才那个鬼祟之人偷走的。他能理解有人浑水摸鱼想要顺手牵羊,太子的吃穿用度哪一样都是顶尖的,常服用料金贵,拿回家裁裁剪剪,说不定还能做个肚兜儿之类的东西,可季路言想不明白,那人偷亵裤做什么?他是意外拿回来的,难道这天底下还真有人好这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