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德?他家老季头儿叫季明德!”季路言一时蒙圈,有些不能正确对接自己的情绪。
“路雨!你就这么宠那个小王八蛋!我们季家迟早要败坏在他手上!”季德转头大喝一声,可那张脸……分明就是他季路言的亲老子!
季德不耐道:“把夫人请下去,把老夫人请回屋,一二三四五小姐全都给老子滚回去,谁也别在这儿碍事!老子今天要正家规!打不死季霸达这个狗东西,我跟他姓!”
“哎哟……爹……死啦,我死透啦!”一道没脸没皮的声音响起。
季路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是gān什么的,他寻声而望,立时抬手捂住了脸——没眼看,太没眼看了!
季霸达抱着膝盖犹如一枚陀螺满地打旋儿,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在地上滚得不成样子,金怀表摔在了一旁也不知被谁踩碎了。季德镶金嵌玉的紫檀拐杖才刚一举起,季霸达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立刻一副蹬腿蛤/蟆的样子浑身抽抽,口中大喊:“爹,你这是要自绝香火啊!”
季德一捂心口后退一步,一群女眷上前七手八脚给他拍背顺气,“路露”也在其中,季路言从指缝里看到“路露”借机捣了她男人两拳。
季路言:“……”
是路露的作风,这路雨换汤不换药,就是他亲妈!
季德也就是季明德,是他亲爹!
可地上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真是他季路言的前世?他今生也这样么……季路言提着气回顾了一下,瞬时哑口无言,勉勉qiángqiáng只肯承认自己与那地上的丧眼玩意儿,只有一分像。
忽然一道青涩嫩气的哭声响起,抽噎道:“老爷,别打大少爷了,都是我的错!您罚我吧!”
季路言回头,穿过人群才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个身影,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明明和脑中的某个人的形象都对上号了,可他就是不敢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鞠躬。
☆、人鬼情未了7
那是15岁的苏河洲!稚嫩单薄,容颜秀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低到了尘埃里!
小河洲不住地磕头,额角渗出了大团的鲜血,每磕一下都是“振聋发聩”的声响,尽管周遭纷纷杂杂,但季路言只能听到小河洲的声音——忍着不敢大哭而啜泣的声音,“咚咚”如击鼓的有力磕头声,像是每一个头磕的都是自己的自责和罪孽。
季路言路过季霸达,走到了小河洲身边,他蹲下身子想摸摸他,可对方像是看不到他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依旧磕着,哭着,忍着。
季路言心疼的不得了,连忙伸开双手垫在了地上,然而小河洲无怨无悔地“以头抢地”瞬时穿过他的掌心……
季路言惶然,他在这个时空里还不如在苏宅做鬼,连阵风都不是!
“河洲啊,别磕了,疼啊,哥心疼!”季路言伸手抱住小少年,可小少年穿过了他的身体,依旧把头一个个磕的从频率到力道不减分毫!
“我就是打死你有什么用?!”季德抬着拐杖遥遥指着,怒道:“你不过是季家下人的儿子,你是要继承季家家业还是有本事为这个家担一份责?你他妈什么都不是!滚!少碍眼!再在我面前晃,打死你都是小事!”
“苏大!把你这混账儿子给我拎走!”季德猛一回头,怒目圆睁地看向贴着墙根而立的佝偻男人,男人腰间还挂着做饭的围裙,只见他大气不敢喘地连连点头,一瘸一拐地上前。
季路言眼见着那个叫苏大的男人从自己手中夺过小河洲,反手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小少年的脸颊登时肿的老高,小河洲皮肤本来就细嫩,这几个狠毒的巴掌下去,红红的指痕下立刻渗出了紫红色的血点!
苏大跪地道:“老爷息怒,小的回去一定好好收拾这个贱种,保证他以后老老实实的,不敢有下次了!”
苏大的话像是挑断了季家当家人季德的某根敏感神经,他抬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寻而不得什么似的,顺手猛地拉扯过季家某个小姐模样的少女,一手揪下少女胸前挂着的金锁,用力掷向苏大,拳头大的金锁当即把苏大的脑袋砸了个窟窿,小少年战战兢兢,担忧地小声喊了一句“爹”,苏大忙不迭地双手捧着金锁,擦了擦上头的血渍,然后把金锁托举起来等人取回,并时咬牙对小河洲道:“畜生玩意儿,闭嘴!”
“下次?你儿子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还敢跟我提下次!”季德的拐杖一下下点在地上,地砖缝隙里的草皮都被挫起来了一层。
路雨连忙推搡道:“季德,丢人不丢人?非要闹得满城风雨吗?!”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季德瞪着妻子道,“该丢的不该丢的人早就他妈丢gān净了!我还管这个?路雨,都是你惯出的逆子,成天游手好闲就算了,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