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缓缓收了气。
来人行至大门前,敲了敲门,他替她盖上丝被,起身到前面去开门。
他一走,她立刻从软榻上爬了起来。
原本仍显虚软的身子,因他方才渡气给她,不再瘫软无力,但一时间,却仍有些头晕,她没空多想,她知道机会过了就不会再来,门外的人是女的,她能听见他和那女人的对话,她抓了他留在矮桌上切药的菜刀就往外冲。
他背对着她,她举刀从后狠狠朝他背心砍去,可这男人像是背后长了眼,几乎在她挥刀的同时,侧身闪了过去。
她没试图再攻击他,只趁机从他身边冲了出去,抓住了门外那女人,将她扯到了阶前草地上,和那在门阶上的男人拉出了安全距离。
触碰到那女人的瞬间,她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武,她把菜刀架上了那纤细柔美的颈项,抓着女人转身,瞪着那仍站在廊上的王八蛋,冷声威胁。
「别动,你敢动,我宰了她。」
这话,教他止住了脚,瞅着她。
「妳想做什么?」
「我要出去。」她怒瞪着他,试图冷声斥喝,却仍微喘:「放我出去。」那姓宋的王八蛋高高在上的瞅着她看,她还以为他在考虑,谁知下一剎却听他说。
「不行。」
剎那间更恼,她眼角微抽,将银亮刀刃压入身前女人的脖颈。
「你不怕我杀了她?」
他看了那被挟持的女人一眼,再看着她,然后扬起嘴角,笑容可掬,万般认真的说。
「不,和白露相比,妳有趣多了。」
这人真是让人生气!
更教她恼怒的,是她能清楚感觉到被她挟持的女人心中的想法。
这被唤作白露的女人在听到他这么说时,竟然不生气、不恨他,甚至半点不恼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只全心全意的相信眼前这男人,就算死也甘愿。
死也甘愿?!
这什么想法?什么狗屎?
一把火,瞬间熊熊在心中燃烧起来。
既然想死,我成全妳!
她把心一横,举起菜刀,狠狠朝这蠢女人胸口戳——
岂料,她才手起刀落,忽然有人从后飞窜而出,抓住了她持刀的手,夺去了她的刀,这一下攻得她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料到,她恼羞成怒,转身唯哮攻击那偷袭她的家伙,可那男人闪躲过她的攻击,将她甩上了半空,几乎在同时,她看见宋应天脚一点地,朝这儿冲了过来。
她心下一惊,可偷袭她的王八蛋,仍抓着她的手,她在空中扭身,抬脚踹向那人的胸口。
男人侧身闪过,却依然不肯放手,姓宋的已到眼前,正当她以为这两人会一起对付她时,宋应天却弹出一道气劲,直击男人持刀的手腕,bī那男人弃刀,那家伙松了刀,和他闪电般对了数招。男人不肯放开她,只凭单手应对,那让双手空空的宋应天占了上风,一掌打来。
男人火速往后退了一步,拉出空间,提气和姓宋的对了一掌。
砰的一声,剎那间尘土飞扬。
她没有多看那两人一眼,她只看见那把菜刀脱出了他的手,砰然落地,她伸手去捡,回身就朝那死抓着她不放的王八蛋颈项砍去。
「不要——」
女人惊叫出声,冲上前来,为那男人挡刀。
一股惊慌恐惧的情绪闪电般由手而来,冲击着心,那不是她的惊恐,是那男人的,他因女人试图为他挡刀的行为感到害怕,这一剎,她知这男人对这蠢女人有情,立时挥刀更狠更快,男人一见,如她所料那般,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抱住那女人,同时抬脚朝她胸口狠踹。
她看见了他的心念电转,知道他会踹她,却仍来不及闪,整个人被踹个正着,飞了出去,重重摔落草地。
剧痛从胸口炸开传来,鲜血瞬间涌出了嘴。
不需查看,她就知道自己肋骨又断了,可她仍忍痛爬起身来,试图趁机逃走,但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像伙眨眼便至,她举起菜刀再砍,却在剎那间就被他再次夺去手中刀,这回他没再客气,狠狠一带一转,就将她压趴在地上,以膝头压制着她的背脊,教她无论想起身、想回手都难。
这家伙到底哪来的王八蛋?!
她怒到不行,下一瞬间只听他压在她背上,开口大喊。
「刑部将吏在此查案,通通不准再动,否则就别怪我格杀勿论了!」
她在温暖的火光之中幽幽转醒。
热气在身体中流转,让疼痛减轻,她先是看到屋顶上的木梁,然后才看到那个男人。
「醒了?」
温暖的灯火映照着他俊美的脸庞,而那热烫的掌心,搁在她心口上,输送着真气。
记忆慢半拍的上涌,她记起自己会昏过去,是因为这男人在那自称将吏的男人放开她时,又朝她颈后大xué插了针。